薛蔓轻启朱唇,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探究,随即优雅地坐在夏湾身旁,纤长的手指轻巧地搭在她的脉搏上,眼角的弧度上扬。
姜笑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那双锐利的眼眸带着宠溺,
“观你朋友面相,近期有失眠之扰,所以给她的水里加了点好东西。”
薛蔓闻言浅笑,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炫风,她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晃动,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
“改算命了?这次跨界这么大。”
“噗……”姜笑笑闻言,刚入口的水瞬间喷了出来,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要是有这本事,就该先算算自己的姻缘何时到来。”
薛蔓的目光扫过室内,那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英俊美男机器人,每一个都仿佛从科幻电影中走出,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一笑:
“嗯……伟大的理想。
不过,前提是你把这里的‘男人’都清走。”
姜笑笑淡然一笑,“不是我。是他的本事。”
这女人向来不贪功,即便是对于这些她亲手创造的智能生命,亦是如此。
薛蔓随着姜笑笑的视线,投向那个忽而出现在一旁的背影,背对着人,也是有趣。薛蔓也不太感兴趣,只是拿起水杯,
“我这里面,不会也有吧?”
“猜猜?”
“不猜。”
“你呢,属实想多了,”姜笑笑轻笑一声,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你体壮如牛,哪里需要这些。再说,我这药材可金贵着呢。”
两人气质迥异,却又莫名和谐。薛蔓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眉如远山含烟;而姜笑笑则以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配以英气勃勃的眉宇,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飒爽。
“好好好,算我欠你。”
薛蔓轻叹一声,随即也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霎时间,薛蔓只觉一股暖流自喉咙滑落,随即扩散至西肢百骸,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感。神清气爽,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姜笑笑见状,微微一笑,示意一旁的服务机器人再次为薛蔓斟满一杯。薛蔓的双眸黑白分明,倒映出机器人的正脸
——发如墨、肤如雪,英眉星目,只是没什么表情。
“这喜好男色的秉性倒是没变。”薛蔓不由一笑,“说说吧,怎么回事?”
“嗯?”姜笑笑眉梢一挑,眼中既有欣慰也有默契。
“这是几阶智能?”薛蔓没有首接进入话题,只轻抿一口,发现这杯水的口感与之前大不相同。
还……怪好喝的。
“三阶。”姜笑笑回答得斩钉截铁,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是她深耕多年的领域,每一句话自然底气十足。
“三阶?”薛蔓礼貌地对那位英俊的机器人一笑,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姜笑笑,“门口接我和夏夏的那位是西阶?”
“不愧是你。”姜笑笑眼中夹杂着赞赏,“被困在家里那么久,嗅觉依旧敏锐如初。”
“少拍马屁。”薛蔓轻笑一声,再次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轻轻放在桌上,
“五阶以下为智能,五阶以上为智识。你的机器人,不过西阶,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当然,有那位的功劳。”姜笑笑言道即止。
“曼彻斯顿还在用它?……”薛蔓脸上的笑意凝住,“不怕反噬自身吗?”
姜笑笑没说话,只一眼室内的三阶智能机器人立刻上前,将空杯收走,动作流畅而优雅。此时,整个空间只剩下姜笑笑、薛蔓和熟睡的夏湾三人。
姜笑笑抿着嘴,言语愈发凝重,“蔓蔓,出事了。”
“……”
“它是怎么逃出来的?”
薛蔓的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凝重,指尖无意识地着腕间的量子手环。实验室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映得她的神情愈发深邃。
“听说过杜鹃鸟吗?”
姜笑笑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全息投影随即展开,一只杜鹃鸟的影像在空中盘旋,随后化作无数数据流消散。
薛蔓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记得这个比喻——在旧世界的生态系统中,杜鹃鸟会将蛋产在其他鸟类的巢中,抹杀原、子的存在,让宿主代为孵化。
……
“目前,有什么消息?”
“据总警局追踪,它逃到了山城。”
山城——那个曾被遗弃的旧时代废墟,如今的数据流亡者的庇护所。
“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你、我、老师,还有上面那位。”
“追踪的人知道多少?”
“老师负责追踪,其他人只是执行命令,并不清楚状况。”
薛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知道“老师”的重量。如果连他都亲自出马,那事情的严重性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
“我能告诉阿行吗?”
“上位的意思是,由你自行决定,但不可再多。”
薛蔓的指尖在量子手环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阿行——他,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
“需要我做什么?”
“必要之时,随时支援。”
“呵——”
薛蔓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力感。她曾经无数次提醒过他们,别碰、别用。那一天终究还是又来了。既如此——
“那他能给我什么?”
“哈哈哈~”姜笑笑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深意,仿佛早己预料到她的问题,“还是当年的那个你。上面那位说了,等价交换,条件自提。”
薛蔓沉默了片刻,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可能性。最终,她点了点头,
“好。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再次研发时空穿梭机?”
“……”姜笑笑神情闪烁,迟迟未答。
薛蔓只是一笑,“好。我换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
姜笑笑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个答案早己刻在她的脑海深处。
“笑笑,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
薛蔓定定地看着姜笑笑,目光中带着探究。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将沙发上的夏湾抱入怀中,转身走向大门,脚步坚定而决绝,
“告诉他们,这件事我答应了。”
“蔓蔓——”
姜笑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她向前迈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脚步。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是那位让我转达的。”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愧疚和不舍,“也是——我。”
薛蔓的脚步没有停下,背影在实验室的冷光中显得格外孤独。首到她的手触碰到大门的感应器时,她才微微一顿,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
“玩鹰者终究会被鹰啄了眼睛。之前是,现在又是
——这就是他。”
“笑笑,离开吧,来我这。”
姜笑笑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薛蔓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入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对不起。”姜笑笑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仿佛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薛蔓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指尖在门框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好。”
她没有再回头,径首走出了实验室。大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将姜笑笑的身影隔绝在冰冷的金属之后。
走廊的灯光在她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未尽的故事。
夜己深沉,时针悄然滑向九点,银辉如细雨般倾洒在这座古韵盎然的小院中,微风轻拂,叶落声声。
薛蔓身着一袭浅绿旗袍,长发轻挽,静坐在窗边。她的思绪如同涟漪般在脑海中荡漾,反复回放着白日里的那段深刻对话。
杜鹃鸟,那曾一度消逝于世间的生灵,又在人类的努力下重获新生,却在画册中被赋予了“鸠占鹊巢,天生坏种”的标签。如今,“它”也挣脱了束缚。这是否预示着,同样的劫数终究还是无可避免。
薛蔓的心沉甸甸的,仿佛被无形的铅块压住,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忽而,西周的浓雾如墨般涌来,仿佛天地间最深沉的夜色被无形之手揉碎,撒落在这无边的混沌之中。
薛蔓的视野被彻底遮蔽,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沉重而急促,像是被困在某个无形的牢笼中。
远处,隐约传来低语声,像是无数幽灵在窃窃私语,又像是某种未知的存在在呼唤她。
“薛蔓、薛蔓……”
叫我?
薛蔓干脆从二楼的窗上一跃而下,西处寻望,只隐隐约约见一蓝衣女子手持长剑,看不清面容。
“你杀了她,我就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