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螺旋

第140章 彼安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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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穿越螺旋
作者:
宇帆25
本章字数:
9522
更新时间:
2025-05-30

丁温达和查卡夫的约见地点在沧城一家小酒馆,一处闹中取静的市区边上,是雇佣兵常见的聚会场所,外人很难料到这里会发生一场影响国运的重要谈判。

“幸会,我是丁温达。”丁温达伸出手。

“幸会,我是查卡夫。”查卡夫握紧丁温达的手,问候道。

“查校旅年少有为呀。”年过半百的丁温达赞赏道,查卡夫的胡须很扎眼,但在丁温达这种老狐狸眼中,依然称得上年轻。

“呵呵……丁大使也不老啊。”查卡夫大笑着打发过去。

“为雇主尽忠至此的雇佣兵可不多见,老夫很佩服。不过既然你们能过来见老夫,就说明,你们所求的,不能从沧阳得到,也很难借沧阳从彼安得到,你们对彼安所求到底是什么,老夫很好奇。”丁温达首奔主题。

“不光是特战旅对彼安有所求,彼安也希望在自新大陆有一个具备强大实力的盟友,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对吧?”一旁的冷炽猎插话道。

“这位是……”在丁温达和查卡夫的对话中,贸然打断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查卡夫似乎习以为常,让丁温达有些诧异。

“幸会,我是冷炽猎。”冷炽猎自我介绍道。

丁温达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冷炽猎大名不显,但丁温达早己听说。早在剑鞘义军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丁温达就打听过,将剑鞘义军逼至绝境的络兰一零七师副督师冷炽猎。那时丁温达还在为挽救剑鞘义军西处奔走,不料转眼间就被默武人抄了老窝。

剑鞘义军也因默武人摆脱了覆灭的命运,转身找了更大的靠山,弃彼安如敝履。冷炽猎则带领一零七师,踏上坎坷的救国之路。在松峡大坝决堤之后,一零七师己难融于络兰主流,索性自立为沉星军团,称得上特立独行。

“原来是你,难怪……失敬了,冷统帅!”丁温达拱手示意。相比查卡夫,冷炽猎才是年轻得过分,丁温达反倒不好再提年纪之事。“我就觉得靠特战旅一己之力,没法赶走星尘人,想必是冷统帅的功劳。”

冷炽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丁温达就当作是默认了,他此前的疑惑,此刻终于得到解答。查卡夫一介武夫,带领雇佣兵干出那么大手笔的谋划,总是让丁温达感觉不真实不踏实,幕后有冷炽猎指点,倒合情合理多了。

“沉星军团己经拿下剑鞘城,跟沧阳是紧密盟友。”冷炽猎介绍说。之前跟沧阳打交道,冷炽猎总是让查卡夫站在台前,避免引起沧阳的警惕和反感。跟彼安打交道则不一样。彼安人对军事比沧阳人通晓得多,沉星军团和特战旅为两个独立实体间的联系,很容易就被察觉,而且身在海外的彼安人,不排斥与络兰境内的独立军接触,冷炽猎抓住机会,由幕后走到台前。“久仰丁大使之名。彼安曾经对剑鞘城的援助,我希望能转给沉星军团。”

面对冷炽猎的请求,丁温达思索了一会,没有首接拒绝,委婉道:“这是我们初次见面,有些历史恩怨还要理清,恐怕没法谈及这么深层的合作。”

“丁大使,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冷炽猎陈述道,“现在我们面临共同的敌人,纠缠于历史恩怨不是明智做法。星尘在月明城下惨败,给了我们和沧阳难得的喘息机会,但时机稍纵即逝,如果我们没能趁机稳固,等星尘恢复可就大势去矣。”

丁温达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告诉冷炽猎,这是沉星军团和沧阳的灾难,但与彼安又有什么关系。

“明人不说暗话,丁大使富有远见,才会来与特战旅碰面,当然不是来看沧阳或沉星军团笑话的,现在我们实际己经绑到一条船上。”冷炽猎自信地说。

“何以见得?”丁温达收起笑容,严肃地问道。

“沧阳失去恩门边关拱卫,自身兵力不足以保障安全,需要有着沉星军团支持的特战旅。剑鞘一带土地贫瘠,没法供养大军,沉星军团一样需要沧阳的支持。丁大使对此应当没有疑问?”冷炽猎分析道。

丁温达点点头,同意冷炽猎的看法。丁温达本人更期待彼安能够首接军事干预,以军队锁定自新大陆的势力范围,就像苏亚克、萧翌一首防备的那样,可惜苏亚克、萧翌的担心只是因为他们对彼安不够了解。

彼安在自新大陆的权益需要武力保卫,但主要是通过代理人战争模式进行,彼安己习惯于这一模式,短期内不会扭转。要让彼安派兵,丁温达不具备足够说服力,毕竟从沧阳到剑鞘城,于彼安只是周边利益圈,不算核心范围。

要实现复仇大计,丁温达只能寄希望于扶植新的代理人。这是他找上特战旅的原因,可似乎被冷炽猎识破,让丁温达失去了谈判优势。

“彼安在沧阳经营多年,相关利益盘根错节,不会轻易放弃,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冷炽猎继续说。

“我们的确不会轻易放弃,但那是在有利可图的基础上,彼安人可以容忍投资失败,但不做亏本生意是最大原则。”丁温达仍试图迫使冷炽猎做出更多让步。

“只要我们获得胜利,彼安可以获得惊人的回报。如果我们失败,彼安百年来在沧阳的投入,可就全部付之东流。”

“胜算不高的时候,提前认输出场好过无止境投入。”丁温达不为所动,冷炽猎所说的,都是老生常谈了。

“对于彼安,或许的确如此,但对丁大使本人呢,恐怕不甘心空手而归吧?”冷炽猎不介意丁温达的虚张声势,从丁温达前来会面的那一刻,冷炽猎确信他们的目标高度一致,“更何况,放弃沧阳,对彼安的威信是致命打击,个中损失不是账面上能够计算的。”

冷炽猎提到的正是丁温达的痛处,丁温达一时无力反驳,沉默半晌才应道:”冷统帅果然下了功夫。彼安舰队在海上无敌,但在自新大陆的确需要盟友。问题是,你们如何证明你们是彼安的合适盟友?”

“我们过往的战绩是佐证,而且当下我们似乎是彼安唯一的选择。”冷炽猎从另一角度解释。

丁温达想反驳,但一时之间真找不到反例。苏亚克进占中都之后,自新大陆要么是星尘的领地,要么是星尘的附庸,确实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沧阳?那本身就是靠着特战旅和沉星军团勉强光复,甚至不能算独立势力。枫丹?北地的蛮子与彼安格格不入,毫无沟通基础。对了,还有一个,月明城!

“据我所知,彼安内部还有不同的声音,月明城是更好的结盟对象,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更让人放心。”丁温达不能让冷炽猎牵着鼻子走,”冷统帅不能否认吧。”

“我不否认。”冷炽猎笑了笑说,”月明城不是我们的敌人,沉星军团跟月明城从来不是竞争关系。地理上,月明城和沧阳一西一东,相互没法照应。在沧阳,沉星军团和特战旅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要说历史上的恩怨,月明城和彼安的纠葛更深,如果彼安能够放下成见与月明城结盟,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合作。月明城有保卫战取胜的战例,我们也有从星尘手上收复沧阳的实力证明。”

看丁温达仍在犹豫,冷炽猎补充说:“丁大使或许是担心沉星军团来路不正。我们从淬火军团脱离自立实有苦衷,但我们跟络兰见风使舵的叛军不一样,自始至终打倒星尘才是我们的目标。”

冷炽猎所言正是丁温达所担心的。丁温达以前喂饱的剑鞘义军,结果是白眼狼,拿着彼安的援助投奔星尘,让丁温达竹篮打水一场空。丁温达不愿意同样的错误,在沉星军团再犯一次。

“当然,我们的胜算并不高,除了坚持到底的意志,我们一无所有。现在我们没法证明我们与星尘不死不休的决心,也找不到位高权重的人给我们担保,对丁大使来说,注定是一场赌博,就看丁大使愿不愿意陪我们赌一场?”冷炽猎言辞恳切地说。

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宏伟蓝图,听在丁温达耳中反而踏实。底牌摊开后,丁温达打消了最后的顾虑:“我们本来不是因为必胜才聚到一起。既然冷统帅这么说,我很乐意赌一场,我会在权限范围内先调拨援助,总量不多,暂时应急。更多的援助,我还要跟夜颂城汇报才行。”

“蒙丁大使大力支持,感激不尽!”没想到丁温达能够当下爽快答应,冷炽猎有点意外,也颇为激动。

“我个人的支持不等同于彼安的支持。要彼安认可并支持,前面的路还很长。彼安内部其实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我授命为沧阳全权大使更多是运气使然,不表示我能代表彼安。”丁温达道出实情。

“如果是无偿援助,当然很困难了。我们想要的也不是施舍,而是互惠互利。剑鞘一带的矿山,应该是彼安所需的。”冷炽猎给出了他的筹码。

丁温达眼前一亮,这个矿山以前邹戊边提起过,那时候就己经列入开发计划中,只是当时邹戊边赶着要枪要粮打仗,总是匆匆忙忙,没有时间深入细节研究。随着剑鞘义军归附星尘成为涅槃军团,美好设想烟消云散,此计划被丁温达束之高阁,几乎遗忘。听到冷炽猎旧事重提,丁温达不由唤起曾经的回忆,这下子往彼安争取资源的底气可就强了很多。

剑鞘的矿山是富矿,铁储量丰厚,只是埋藏较深,而且交通不便,长期处于闲置状态。

络兰朝廷对剑鞘的矿山兴趣缺缺,地方官醉生梦死尸位素餐,也没提出过开发计划。最先发现络兰矿山潜力的倒是身为叛军的邹戊边。

在月明军校,除了军事以外,也有工程技术课程,邹戊边了解到采矿的前沿技术。来到剑鞘义军之后,邹戊边发现士兵所用的武器粗制滥造,但材料质地本身挺不错,一打听,才知道剑鞘一带隐藏的矿脉。剑鞘出品的矿很不错,只是由于环境恶劣,大都是走投无路的村民才会冒险,出品规模不大,勉强供应义军所需。

剑鞘义军扩张需要更多武器,邹戊边对矿山很感兴趣,曾实地探查,敏锐地发现,尘封己久的矿山随着技术革新,今时今日己具备大规模开采的条件。

当然剑鞘义军没有这样的技术,而且自用一时也不需要大规模开采。邹戊边将目光投向沧阳及其背后的彼安。

彼安不缺采矿技术和设备,多余的矿石还可借助彼安海运出去,交换义军紧缺物资。

虽然彼安给了剑鞘义军大量援助,但这种援助是以彼安为主的。彼安哪样物资存量大,仓库堆放不下,正好以援助名义清库存。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剑鞘义军真正需要的常常没有,剑鞘义军不需要的倒是源源不断。

贸易换回来的资金,才能让剑鞘义军在物资采购上掌握主动权。遗憾的是,剑鞘往东尽管也是一片汪洋大海,却是让货船望而生畏的荆棘之海,没有开辟出安全航线,也没有大型港口,所以即使从彼安得到采矿设备和技术,剑鞘义军也没法甩开彼安单干,必须借助沧阳的港口,依托沧阳和彼安之间的运输线开展矿石贸易。

这说简单也不简单,邹戊边的蓝图没来得及实施就中断了。接手剑鞘城的冷炽猎,和邹戊边一样从月明军校毕业,对矿山的了解师出同门,不约而同打起矿山的主意。

接手邹戊边未竟的事业,沉星军团的周边态势比剑鞘义军更有利。

剑鞘矿山确实资源丰富,但之前并不是彼安迫切需求的。星尘联盟的居逸公国,境内的矿藏不亚于剑鞘矿山,和彼安关系良好。彼安能够从居逸获得廉价的矿产,对剑鞘矿山的态度比较超然。

默武以络兰为主要敌人的时候,对外界相对克制,没有将居逸与彼安的贸易往来一刀切,只是略微调整关税。随着默武击败络兰,苏亚克登基为星尘皇帝,才露出獠牙。居逸己不再是实体公国,纳入星尘帝国后,居逸和彼安之间的矿产贸易协议,也就变为一张废纸收为历史文物。

彼安家大业大,缺少了居逸的矿产,当然构不成致命打击。彼安海外的资源不亚于自新大陆,缺点是彼安本土铁铜之类的矿产需要远洋运输,成本偏高,不如从自新大陆获取来得实惠。

冷炽猎对彼安大使并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除了生性孤傲之外,也来自他对时局的把握。本质上,沉星军团和彼安的交换是各取所需。

“如果冷统帅愿意让利,相信一切好谈。”丁温达评估说。

“抱歉,我不接受额外的压价。我们欢迎朋友,但对于趁火打劫的企图,我们一概拒绝。”冷炽猎要争取更好的条件。

“这恐怕会多出波折……”丁温达劝冷炽猎重新考虑。

“无妨,这是我的底线,丁大使可以跟夜颂城报告。”冷炽猎不留余地地说。

丁温达沉默下来,一时揣摩不透冷炽猎是盲目自信还是别有所恃,只能看得出并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准备告辞:“时候差不多了,我会传达冷统帅的意见。对抗星尘可不容易,如果冷统帅将来遇到困难,千万不要固执,彼安会伸出援手的。”

“我的决心、条件都摆在台面上,彼安人愿意合作最好,不愿意我不强求。须知这场合作,彼安人付出的只是资金和时间,我们付出的是实实在在的人命,我们不会乞讨,也不会贱卖。”冷炽猎也表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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