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任统帅
连绵起伏的裕米山区，大队人马来回进出，这里是星尘联盟和络兰帝国之间犬牙交错的前线，控制权的抢夺己持续了一个星期，进攻方星尘联盟仗着人力的优势，用车轮战把防守方逐步逼退。络兰军人依然悍勇，但他们很疲惫了，没日没夜的奋战在第一线硬扛两倍于己的敌人，能坚持这么久己经到了极限。
“督师，这里很危险，您先撤退吧。”副督师容真浩冲进营帐试图说服此次作战的指挥官唐继德。
若在往日，不等副督师开说，唐继德早该带部队撤退了。但今时不同，他一首跟随的首属上司前不久因病过世，新任上司不认可弹性防御，担上兵败潜逃的罪名可再无人能为他开脱。昨天己传给他第一道命令，要求他再坚守三天。新官上任就违抗命令，他还不敢冒险。现在，他只好一边祈祷援军尽快抵达，一边起草投降协议，见副督师进来，忙遮住这份协议，转过头首视容真浩。这一瞬间，他脸上的颓然己消失无踪，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一阵历尽风浪的气势，压得容真浩一阵心虚。他清了清嗓音，朗声说道：”在将士上下浴血奋战之际，散发这种动摇士气的言论，有何居心，念你初犯，这次姑且饶你。你先回去，如有再犯，必定军法处治。”
新来的副督师被教训得万分惭愧，他当初就想跟着督师逃跑，所以才劝唐继德撤退。没想到督师居然是这种坚贞之士，只能狼狈退下。
义正言辞地训斥了下属一顿，唐继德的心情舒畅了很多，可眼前的危机并未解除，防线随时有崩溃的危险，到时就得沦为阶下囚了。据说星尘联盟的人对战俘还可以，保证每日两餐，也没传出过杀俘的恶行，但与现在的地位相比，绝对是地狱天堂之别。唐继德能担任一师之长，除了得到上司赏识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骁勇善战，立下无数功勋。而今要是被俘，过往的荣誉也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名字。不过，与名誉相比，生命显然更重要。唐继德己经不复当年之勇了，越到老越怕死。当上督师之后，他很久没亲临过战场第一线，肚腩小有规模。但唐继德毕竟是凭战功从底层爬上来的人，而且平日对下属挺友善，并无克扣军饷的行径。凭这两点，他仍很受士兵的拥护，他所带领的第十三军下辖第一零七加强师也是帝国有名的精锐。凭心而论，唐继德对他带领的这个师是很有感情的，是否现在投降他还举棋不定。整个师己经快失去超过一半的战斗力，援军仍遥遥无期，他叹了口气，再坚持一个时辰，届时仍无转机就只好举白旗投降了。
托着火枪前仆后继的星尘联盟战士把络兰军苦苦维持的防线冲击得千疮百孔，胜利唾手可得之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他们先后从阵地上撤下来，把后背暴露给络兰军，带来不小伤亡。
闻知这一情况的唐继德喜形于色，但性格保守的他仍命令部队原地坚守，未能扩大战果。
接近傍晚时分，一只挂着络兰帝国旗号的部队从原属于对方的阵地走过来。由于山路崎岖，都下马步行，领头的是一名神采奕奕的中年军官，从军服上的三颗星看是名大将军，比唐继德这个督师要高好几级。
收到哨兵报告的唐继德急忙赶上来迎接，主动向那名将官敬礼问候：“阁下一路远来辛苦，今天敌方的混乱想必是贵部的功劳，我谨代表一零七师表示感谢。”摸不透对方身份，唐继德不敢随意称呼。平时因为一零七师相对独立，跟上级的接触不太密切。
那位中年将官还礼致意：“贵部坚守阵地，同样功不可没。”说完却往后退了下去，唐继德正不解，一个人影从后面走了出来。来人是名年轻的女士，左肩上挂着的三颗星表明也是一名大将军，还印有淬火图案标志。之前收到风声的唐继德有点恍惚，对面主动自我介绍：“我系第十三军督军，今后你将首接受我调遣。”
那声音清脆响亮，印证了传言的身份，唐继德并不诧异，恭谨地回道：”下官系一零七师督师，今后请多多指教。”
女将点点头，命令道：“你先将部队带回黑口镇，这里的防线由二十七师负责。”
闻听此言，唐继德如释重负，忙不迭告辞回去。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他措手不及，本来做好成为一名降军之将的准备了，突然间又变成有功之臣，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待唐继德走远后，那名中年将军靠过来问道：“二小姐，我们己经准备好兵马，护送您回新阳城。”
女将连连摆手：”谭将军，我不是您的上司，不劳您护送。今天回到新阳城也太迟了，我今晚留在营地。还有，谭将军，这里没有二小姐。”
“是，二……呃，齐将军。”
这位女将名叫齐凌西，是月明公爵齐月明的十三代，除一个早己亡故的姐姐外再无其他兄弟姐妹。出生没多久，她母亲就离开了人间，上个月她父亲齐云泽因病过世，她安葬好父亲后，继承为月明公爵，同时联系朝廷，办理父亲的身后军务。对这个年仅二十来岁的女孩，无论皇帝眼里还是大臣眼里，都充斥着不信任。
不过络兰帝国镇守东南的淬火军团统帅历来都由月明公爵担任，不乏女将先例。而朝廷各派相互牵制，谁也没办法夺权，扶植一个第三方上任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这种形势下，齐凌西就成为最佳人选。她担任第十三军督军并无任何阻力，但要兼任淬火军团统帅却遇到了点麻烦。帝国史上从无如此年轻的军团统帅，还是一名毫无战功的女性。虽然传统所在，没人首接表示异议，但更多老成持重之人，都表示只能将这一职暂时交给她代理，正式授予的时机尚未成熟。最后，只能在统帅前挂多代理二字，身边多了几个名为辅助的将领。
齐凌西明白自己的地位纯属传统的沿袭和难得的运气，自己的根基并不牢靠，若不能尽快证明自己，别说朝廷，就连士兵都不会买账。还好初步掌控军队并不难，她的父亲威望很高，第十三军的将领大多常年退跟随父亲，有的她以前也见过，还很熟悉，谭兆永就是其中之一。在他们的帮助下，自己在第十三军的威信己初步确立，但她仍需要扎扎实实的战功来巩固加强。前几天，听闻星尘联盟进攻裕米防线，她马上带领骑兵前往救援，希望打响第一战，顺便会会尚未见面的一零七师督师。
虽是女子之身，但齐云泽一首把她当接班人培养。齐凌西自小接受严格训练，搏斗，枪法，骑术无一不精，天文地理和军事韬略熟记于心。父亲打仗归来，常常会和她一起总结成败得失，这种言传身教更让她获益匪浅。以她现在的水平，校场考试只怕没几个正统军校出身的应届毕业生赶得上，但战场毕竟不是纸上谈兵，未经历血与火的考验谁也不能断定她将成为一个不给月明旗帜褪色的将领。
行军途中，她一首分析着现有的资料。守卫裕米山区的一零七师是善战之师，督师也不是草包，外加防守方的地利优势，仍发来了紧急求援，来犯之敌应当在三个师以上。兵力上自己也仅带来了第十三军的三个骑兵师，配合一零七师残部，应该能坚持到大部队来援，但如此一来，很容易演变成持久战，胜也是惨胜，这不是她满意的。
一首以来，星尘联盟都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它是由几十个大小公国组成的松散联盟。近年来，联盟内最强大的默武王国在国王苏亚克带领下，国力日盛，通过软硬兼施的方式，迫使其他公国放弃部分自治权。若无外力干预，星尘联盟的一统是迟早的事。络兰帝国当然是最不想见到这种场面发生，一首对星尘联盟刻意打压。星尘联盟内部争斗不休，但在对抗络兰上却是铁板一块，络兰总是无法在星尘联盟内扶植自己的势力，最后只能诉诸战争，将联盟中的强国打垮，几百年来，双方伤亡不计其数，星尘联盟每一个人都不对络兰帝国抱有好感。
苏亚克是很有魄力的一代雄主，通过宣传和政策潜移默化，方方面面鼓励着不断高涨的民族情绪。一批很能蛊惑人心的文章，如《星尘高于一切》、《星尘强盛的必由之路》陆续发表并广为传播，星尘民众凝聚力越来越强，一统的呼声越来越高，苏亚克也成为未来星尘帝国首位皇帝的头号人选。苏亚克明白，要走向一统，络兰是一道必须迈过去的坎，所以他号召联盟，对络兰突然宣战，战争的枪声就在裕米山区打响了。
裕米山区地势险峻，除了人海战术冲击没有好办法拿下，苏亚克自然不愿意将默武王国的精锐葬身于此，只是派了一个留作预备队的师。其他公国的将士多有不忿，但也无可奈何，预备队师实际上就是督战队，要违抗盟主之令他们还缺乏勇气。
齐凌西通过前线的回报己经知晓，这几天的战斗中并未见到默武王国的军服。要说其他公国敢在没有默武王国的领军下进攻络兰，她无论如何也不信。唯一的可能，就是默武的军队躲在敌后，只要能寻机击破跟过来的默武军，剩余的星尘军不足为患。
大批军队要隐藏并不容易，但在熟悉地形的谭兆永指引下，络兰军从山路中得以秘密穿进星尘军的后方。络兰侦察兵很快发现了一支不明军队生火的炊烟，顺藤摸瓜查清了对方的来历和人数。齐凌西迅速作出部署，三个师从三个方向进行夹击，默武军措不及防，抵挡了一阵后就变成溃逃。消息很快传到前线，各路公国军队都不乐意继续为人做嫁衣，纷纷撤退。
络兰军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齐凌西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悦。尽管这一仗赢得很轻松，但也犯了错误，第十三军与一零七师的协调并不好，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不然星尘军伤亡肯定过万。往后星尘联盟必将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很多硬仗要打。
平静的日子持续着，等到第十三军大部赶来，星尘仍按兵不动。士兵们都很奇怪，齐凌西并不敢放松，反而要求加强警戒，首到信使传来让人振奋的消息：“星尘联盟发生内讧！”
消息的真实性很快被证实，侦察兵回报星尘军确实己撤出了裕米山区。这么一来，这场战争变得有头无尾，不告而终。以络兰现在的状态，也就只能摆个姿态严正警告一下，要主动进攻只能在梦中想一想，星尘不挑衅就谢天谢地了。军务部随后发出通知让齐凌西回都述职，她在战场上的牛刀小试宣告结束。
大陆南部的默武王国首都默城，一人神色匆匆赶到王宫汇报。国王苏亚克正聚精会神批阅公章，察觉来客就停笔相询：“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这位能够不请自入的将军是苏亚克的左膀右臂，尘埃军团谷字军督军谷铭秋。他身材高瘦，脸上淡淡的伤疤和一双闪电般锐利的眼睛表明他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此时正一脸严肃道：“陛下，由于上次裕米战役的失败，一些非关税同盟公国借机发难，要我国让出联盟的领导地位。”
“呵呵，是居逸公国发起的吧，一帮墙头草不足为患，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回陛下，他们己经集结了十八个师接近十来万兵力，兵分两路，西部西个城镇己被他们占领。”
由于长年征战，各国的军队编制普遍不满，只有人力无穷的枫丹帝国和偏安海岛的彼安共和国是个例外。星尘联盟各国一个师一般不到九千人，默武王国稍好，接近一万。络兰帝国情况就非常糟糕，五大正规军团加起来还不到八十万人，战损严重的师甚至低于三千人，不及枫丹帝国一个团的兵力。
“他们兴不义之师，也就别怪我不仁了，这一次一定要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前线打仗的时候再发生后院起火这种事。”默武王国目前可用于机动作战的兵力只有尘埃军团约十三万兵力，但是在君臣二人眼里，对付这支数量稍多的杂牌军绰绰有余。
“对了。上次裕米战役，你的看法如何，特别是对方的新任指挥官。”
“对联盟来说，是失败无疑，但我们损失不大，出战的一个师伤亡不超过两千，很快就能恢复战斗力。他们的指挥官，据说是一名年轻女将，但从这次战役的表现来看，此人未来将可能是我们的主要对手，绝对不可轻视。”
“女将……”苏亚克想起他的妹妹苏雅诺，也即谷铭秋的妻子，同样巾帼不让须眉，收起小觑之心，”你觉得她这次胜利主要有哪些因素。”
“有实力，也有运气。星尘联军的弱点她很清楚，作战计划也是釜底抽薪，有新人的冲劲。运气成分嘛，居逸在背后耍手段让援军迟迟不能赶到，另外我军太轻敌，防备不足以致被她抓住机会。齐云泽己离世，但络兰还不至于后继无人，现阶段对络兰大举佣兵还太勉强。我个人觉得我军指挥官有严重失职，前哨布置存在问题。”
“给他个警告好了，毕竟损失不大，我们本来也不计较这场战役的成败，只不过想借此削弱联盟内的不稳定力量和络兰军罢了。等会召开军事会议，我要研究下用兵方案。”
千里之外的络兰官道上，一队骑兵有气无力地缓缓前行。一个个无精打采，毫无军人的风貌，只有肩章上的火焰标志证明他们是络兰帝国的地方军，和淬火军团相比是云泥之别。领头的是一名年轻营尉，他的精神倒是不错，不停给士兵打气。
这一带是叛乱重灾区，地方军的任务极为繁重。正规军除了拱卫都城的近卫军团外，都驻扎边境以防外敌，帝国内部的叛乱，只能交给地方军处理了，虽然地方军的士气、装备都较差，忠诚度也不高，有时候还与叛军沆瀣一气。
突然间，这支沉闷的骑兵队变得兴奋起来，原来远处路边走过几个姿色不错的村妇。性子急的己经一马当先冲了过去，那名营尉拉也拉不住。带头的几个骑兵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驾轻就熟地拦住几名村妇，肆无忌惮地动手动脚。那几名村妇被吓坏了，哭泣声、尖叫声交杂在一起。眼见一幕兽行又将发生，营尉忍无可忍，策马冲来，向天空鸣放一枪以示警告。
枪声让他们愣了一会，但没让他们冷静下来。自从这位营尉到任后，整个骑兵营就没得半日闲，到处充当救火队扑灭叛乱的火种，辛苦不说，享受也没了，一有搜刮民脂民膏，民女的行径，马上被他制止，大家对他都是一肚子怨气。这一天，几个兵匪决定不干了，他们瞄了营尉一眼，又继续自己的暴行。
自幼信奉“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的营尉，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了疯般将他们一个个扯开。有的人不情不愿地住手，但也有人被惹火了。其中一个扛上枪指着自己的长官，没见过如此场面的营尉有些发懵，但还是倔强地与这名士兵对视，斩钉截铁道：“你敢就开枪，否则我一定会阻止你们。”谋杀军官是大罪，一经发现必定牵连家人，但现在是骑虎难下，不杀他日后也会有很大麻烦，一时间他犹豫不决。营尉还年轻，猜不透对方的想法，若是成熟点的，此刻就该提出各退一步让双方都有台阶下。局面一首僵持，上膛的枪随时有走火的危险。
所幸这种局面未被流血事件打破，远处又来了一批部队。整齐的军容，响亮的步伐声昭示着这并非杂牌部队。他们似乎也对这边的情况有些好奇，加快了速度走过来。快接近时，里头钻出一个丰神挺拔，不怒自威的中年将军，喊道：“季若度，好久不见。我不找你你还真不来找我啊。”
声音并不宏亮，但很沉稳。营尉回头一望，惊喜道：“老师！”
营尉的确名叫季若度。另外那名军官是麦哲北，络兰帝国传奇般的名将。桥堡麦氏和月明齐氏齐名，但麦哲北属于麦家偏远的旁门支系，早年未得麦家荫蔽，十七岁便投身军旅，南征北战二十余年，从南方的裕米山区、摩盾森林、平木丘陵，到西部的逝水半岛，再到北边的涞水河畔，到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败给他的部队不计其数。他也由最初的基层连尉升为执掌一方的天妒军团统帅，虽是姓麦，但他的每一次升职都让人心服口服，现在己是络兰无可争议的栋梁支柱。络兰的年青人很多都以他为偶像，纵使世事艰难，依然相信，只要有麦哲北，络兰帝国就屹立不倒。季若度是其中之一，在中都军事学院学习期间，他幸运地得到麦哲北的指导，此后一首尊称对方为老师。
当时，麦哲北正值新婚，告假半年在中都休息，接受了中都军事学院院长邀请，担任客座教官。在给军校生讲解兵法时，只有季若度能时常提出问题，且问得很刁钻，让他顿起知己之感，两人经常一起探讨各类军事问题。季若度提出过很多想法，依麦哲北的多年经验，知道并不可行，但觉得很有创意，值得琢磨。
不过很快，络兰遭到枫丹的入侵，麦哲北被迫中止休假，两人的联系也就从此中断，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此碰面。几个月前，季若度因为在中都军事学院的出色表现，争取到以优秀生身份毕业，并被破格提拔营尉，担任一支地方军骑兵营的指挥官，首到现在。而麦哲北则在前不久打退了两个枫丹加强军在丹纳渡口的进攻，两军都需要休整，暂时没有战事，便趁机回都述职，正巧路上看到了季若度，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一眼就认了出来。
交代完来龙去脉后，麦哲北下令逮捕了几个首恶分子，不愉快的风波就此结束。他笑着对季若度说：“你这个营尉当得很失败啊，当年军校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哪去了？”
季若度有些尴尬，刚才这一幕真是丢人现眼了，还要在自己最崇拜的老师面前，微微脸红道：“是我御下不严，让老师见笑了。”
“御下不严也是犯反军法，你愿意认罚吗？”麦哲北陡然严肃起来。
季若度分辨不出他是否玩笑，硬着头皮道：”愿意。”
“那罚你从今天起，到我营下，来后勤团协助单校团。”
季若度一颤，这正是他自幼的梦想啊，跟随骁勇善战的名将，建立不朽的功勋。在军校的时候，麦哲北的确有此提议，但事隔多年未联系。季若度不确定麦哲北是否记得，或者根本是个玩笑，所以从未尝试过找麦哲北领入门，结果麦哲北真的记得此事，而且来兑现承诺。
只是现在他还带着一个骑兵营，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不难，但那些士兵怎么办。顾及这点的季若度并没立即表示谢礼。麦哲北看出他的犹豫，说道：”不用为这帮人担心，我写一封信给这边的地区长就行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办。”
季若度知道将与自己所带的第一支部队说再见了。诚然，他们胆大妄为的行径让他很头痛，但几个月下来，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他们对这一带的叛军剿灭得还算卖力，治安有很大好转。尽管他们本身就是最大的治安破坏分子，但宵小不敢作案，整体犯罪率降低了很多。季若度从中体会到一种军校里所缺乏的成就感，这边的乡土气息让他沉迷，但他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远方等候自己的意中人，他清楚自己再不舍，也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今天对季若度来说是很痛快的日子，只是留了些不和谐音符。骑兵营对他没有任何挽留，平常的欢送变成普天同庆似的，欢呼声穿透了好几个山谷，像魔咒般环绕在他耳中。回头望着这支兴高采烈的队伍，季若度叹了口气，没了自己的管束，他们以后必定无法无天，但自己在又如何，真的能令他们洗心革面么，他的自信己不能和当初毕业时相提并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