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
燕京的茶楼酒肆流言西起,云瑶坐在茶楼内,西面八方的声音齐聚,她不想听都不行。
“听说了吗?李夫人要和李尚书和离,二人半夜大打出手,听说李夫人受伤,那外室捅了她一刀,性命危矣。”
“李夫人的大闺女居然是外室的孩子,被李尚书来了个偷梁换柱,给自己女儿扔去了乱葬岗。”
八卦之人说的有模有眼,偏偏还说的八九不离十,云瑶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趴在李府院墙上听了一嘴。
又有人道:
“昨夜季府突然挂起了白帆,听说季侯爷去了?”
“真的假的?”
“真的,侯夫人带着儿子眼睛都哭肿了。”
云瑶:“???”
季锦城那狗东西终于要死了?这是云瑶今日听见的第一个好消息。
他若出殡,她定然会悄悄去瞧瞧有没有死透,可别诈尸的为好。
“陈夫人知道吧?听说失了清白!”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跟你说,我有位邻居的妹妹的小叔子的女儿在陈府做丫鬟,亲口所说,假不了。”
云瑶:“!!!”
谁说只有女人才八卦的,这些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激动。
茶楼外,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入春时节雨水也多,房檐下滴答滴答的水声,茶楼门口,走进来一人。
那人体格壮硕,嗓门子大喊:“小二来壶热茶。”
一碗茶水被他喝了个囫囵劲,似未曾品出什么来,点了两三样小菜就着米饭大口大口的吃着。
那人吃饭倒是挺斯文。
颇有几分儒雅的气势。
不过怎么越看越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们俩过来瞧瞧,那人认识吗?”
静静透过窗户往一楼看去,“王妃,此人是长宁侯世子。”
这么一说,云瑶有几分印象。
她似乎小时候还和人打过架,不过没打赢,在她仅有的记忆之中,她小时候就不是个正经人。
不是挑衅这个,就是挑衅那个!
云瑶问:“就那个整日游手好闲,斗蛐蛐那位?”
静静点头。
可不是。
长宁侯气的不行,但偏偏是己故夫人留下唯一的儿子,对他也无可奈何。
打是舍不得打的。
听长宁侯的下人们说,时常能听见老侯爷的咆哮之声。
纸鸢看了看,小声说道:“听说不久前她救了李家二姑娘,外面的人都传他们俩私相授受。”
云瑶:“???”
茶茶一个激灵上线。
【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瓜。】
一息后,茶茶沉默了。
云瑶对着她的两片树叶子一弹,【说话啊!】
在静静和纸鸢的视角看,她们家王妃对着面前的空气给了她一崩嘚。
茶茶气急败坏:【我都不想说,那李书允怎么那么坏呢!居然找人毁她妹妹清白……被楼下那个大个子救下。】
云瑶:【……清白哪有命重要,不过她确实挺坏的。】
时常因为自己不够坏而感到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难怪那日宁宁对着她姐姐又是踹又是扇的。
若是她,首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至更狠。
云瑶看向纸鸢,“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纸鸢脱口而出,“王府的小丫鬟们都在说,外面都传遍了。”
茶茶插了一句嘴,【不过这流言是楼下那个蠢兮兮的家伙传的,本来他想传自己英雄救美之事,哪知被人会错了意。】
云瑶:【……不信。】
此人对宁宁图谋不轨!
不过话又说回来,发生这种事,好歹也算有些交情,她怎么着也该劝劝她。
茶茶:【说实话,我也不太信。】
*
又坐了一刻钟。
云瑶叹气。
今日莫不是被人放了鸽子。
看向窗外,“你们说这崔家姑娘莫不是诓我,约本王妃来品茶,她自个却迟迟不来,也就是我脾气好,还在这儿眼巴巴的等她。”
为了五哥的幸福。
她牺牲良多。
纸鸢在一旁剥瓜子,“可能是路上耽搁了,下雨天马车陷入泥坑里也是常有的事。”
静静又煮了茶,“王妃尝尝这云尖露?”
云瑶浅尝一口,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咽下后,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尝了一口便不想再喝,“你俩喝吧!我都要喝吐了。”
又喝了一轮,崔照溪才姗姗来迟。
她的裙摆己湿,发丝之间还夹杂着些许雨珠,看似些许狼狈。
云瑶起身准备走的姿势又坐了回去,看吧!她这人就是这么好脾气,看见漂亮妹妹就走不动路。
“见过王妃,实在对不住,路上耽搁了,还望王妃见谅。”崔照溪微微俯身见礼,脸上带着歉意。
“雨天路滑,想必王妃也是不会怪罪的,表妹无需自责,表妹为何走那么快?”
雅间外,不请自来走过来一位翩翩公子,此人说话极为轻浮,长的嘛,一般般。
没燕书景好看!
看装扮,不似燕京人士,听口音,似蜀地一带,而又叫崔照溪表妹,想来是蜀地崔家之人。
云瑶笑着的嘴角一下就撇了下来。
正襟危坐,下巴微抬,眼神睥睨,漫不经心的抬眸,“阁下是?”
示意崔照溪坐下。
她也不推辞,坐在云瑶不远处,静静奉上一杯茶后退下。
崔照溪喝下一杯茶,深吸一口气。
似在隐忍什么。
男子作揖道:“见过王妃,在下崔家崔钰,是溪儿的表哥,奉家父之命,前来提亲。”
溪儿溪儿叫的可真亲热,提亲?
云瑶冷呵一声:“向谁提亲?”
目光不悦,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浑身扎几个窟窿。
“自然是表妹,在下听说今日表妹与王妃有约,不请自来,王妃不见怪吧!”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目光独自坐下,正准备伸手去拿静静泡好的茶。
和她抢人!呵呵!
云瑶冷笑:“大胆!如此不懂规矩,油腔滑调,就这还文人崔家?”
崔钰的手僵在半空。
崔照溪:“表哥误会了,我不喜欢你,从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表妹此言差矣,喜欢与否不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子女的自当听从,何况崔家姑娘,天生残缺,你若不嫁于我,还能嫁给谁?”
云瑶:“……”
崔照溪:“……”
“本王妃看你脑残!比起那尖酸刻薄的妇人还要厉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