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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云希贝齿轻咬芳唇，胸脯微微起伏，足足数个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她唇瓣微启，尽量压低颤音，即将张口的刹那又突然止语，但其眼波却又固执地不肯在云澈移开。
云澈眸光动荡，终是开口道：“云希，在我面前，你无需勉强自己，如若实在开不了口，那便你心意就好，只要你无灾无厄，心无所憾，我就己经……”
“……父亲。”云希喉咙滚动了一下，开口道。
这声父亲，并不如唤神曦时那般真情流露，但再无冰冷之意，也辩不出有多少勉强，只是有些颤音……
一个女儿，时隔数十年时，呼唤父亲时的一丝颤音。甚至于她的眼睛，也有了些微的氤氲。
尚未出生之时，云希对云澈的期待与想象是如此的真挚。但在沦落深渊之后，她整个的身心，都被失去母亲的恐惧，以及自我的责备所填满。属于云澈的那份情感，在这种环境下，不但不会有任何的成长，反而更有可能会逐渐枯萎凋零。
在云希的心中，这朵情感之花虽己枯死，但根系仍存……若想要让它重新萌发，便需要给予滋养，来自云澈的滋养。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对于云希，这两者云澈都不会吝啬。
……
“这把剑，应该便是玄天至宝排名榜首的——诛天始祖剑吧？”云澈望着那把平平无奇的古铜色大剑，轻声问道。
三人席地而坐，云希依偎在神曦怀中，眼眸微闭，牵着神曦一只手掌，唇角挂着安详的笑意，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与美好，她一秒也不愿浪费。
千丈之内的渊尘被云澈尽数斥开，不留丝毫纤尘，空气清新，再无灰败。
三人身下，是神曦以生命神迹铺开的翠绿与花草，它们随风轻摆，恍惚之间，云澈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轮回禁地，那竹屋之外的景色，与眼前颇有几分相似。
“嗯。”神曦螓首轻点，“神魔大战时，魔族攻伐龙神界，父神为护我安平，便将我封在了此剑之中。”
“但我为它所救，却也为它所缚，若非你的出现，即便光阴荏苒数十万年，我也未必能够获得自由。”
云澈一愣：“原来如此。”
他只知道神曦当年引诱于他，绝非出自什么狗屁的一见钟情，而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才得知，她虽以诛天始祖剑为媒介避开了神魔之祸，但在漫长的时间中，其受损的命魂虽在诛天始祖剑渐渐恢复，但也同时为诛天始祖剑所缚，所以她才只能待在轮回禁地，如困牢笼。
但那个牢笼，却因她的存在，万千异草奇花遍布盛开，灵气充盈，变得不像一处囚笼，反而更像一处圣地，少有人有资格踏足的圣地。
“将我封入剑内的力量，来自父神，而你从父神那里，继承了他的龙魂龙髓，继承了他的意志与力量，所以也唯有你，才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摆脱命运的束缚。”
“不过以我的预估，至少也需百年，方能彻底摆脱束缚才对，但不知为何，速度要比我所预估的，快了近十倍……”
云澈思索了下，道：“应该是我的始祖神息，加速了这一过程。”
对于神曦，他没什么可隐瞒的。
“始祖神息？”神曦微愕，如梦似幻的眸子泛起异芒。
世界上能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事情，屈指可数，但「始祖神息」这几个字，乃是凌驾创世神层面之上的至高存在。
但这样的字眼，却被云澈轻描淡写地讲了出来，而且他所言始祖神息的前面，还加上了「我的」二字。
云澈轻轻颔首，随后便将始祖神轮回千世，而这第一千世的轮回，便是他的小姑妈——萧泠汐，以及自己身上有着六成始祖神躯的事情，尽数讲与了神曦。
“原来……如此。”
神曦久久惊然，就连她怀中的云希，也时不时地睁开眼，看向她这位父亲。
“我本就知晓，你是一位极为特殊的人，却没想到你竟特殊到了这个地步……
难怪，难怪师尊会相伴你左右……”
生命创世神黎娑，一生纯净无欲，唯有一个追求——
那便是追逐将她创造出来的始祖神的脚步，但终其一生，也并不得果。反倒是神魔时代结束数百万年，且命魂有所残缺之后，才开始与始祖神这位至高的存在，因为云澈的存在，而有了一些关联。
云澈话音一转，问道：“方才我与黎娑唤醒你时，你的魂息，为何散了一段时间？”
神曦从震惊中回敛心神，道：“其实单靠生命神迹的力量，一时无法唤醒沉眠极深的我……”
云澈一愣：“那你怎么？”
“因为玄钧分了一半根源龙气给我，若非如此，即便你与师尊时时以生命神迹温养，百年内，我也依旧难以醒来。”神曦淡声解释道，“魂息消散的那一小段时间，我存在于她的魂海之中，承接她根源龙气的同时，也大致了解了，这个名为「深渊」的世界。”
一位远古龙族真神，竟肯舍弃一半根源龙气予以她人，这种情分……
“那倒是我欠了她一份天大的人情，”云澈扭头看向玄钧，却并未发现她的身影。
“她去了龙族藏宝库，其中一些东西她用得到。”
“这样啊。”云澈扭回视线，问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神曦淡声道：“神魔时代，她乃天龙一族的高位真神，也是唯一的一位天龙。但因为后来的一件事，她被诛天神帝坐下星神月神放逐深渊，我本以为再无缘见到她，却不想……原来无之深渊的另一边，竟然早在神魔时代，就己经并非彻底的死地……”
“至于我们的关系……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云澈一愣：“就这么简单？”
单单朋友关系，会愿意舍弃一半根源龙气？云澈持怀疑态度。
“你应该也知道了，她乃无性体质，每一只天龙，也都是这种体质，先天没有性别之分，可后天由自己决定性别。”
神曦娓娓而道，“当年她因为这个，也几乎尽受同龄人嘲弄取笑，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成为了朋友。
她的心理，是相对偏向女性一面的，但因为某些原因，即便登临高位真神，也没有下定决心选择彻底接受女相。”
“这所谓的某些原因……与你有关？”云澈表情古怪地问道。
“一部分。”神曦坦然回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