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门外的脚步声犹豫了片刻，最终朝着相反方向跑去。梅子溪长出一口气，拉着怀安趁机冲向消防通道。
下楼梯的过程中，怀安的感知越来越混乱。每一步都像是同时踩在两个世界的阶梯上，现代医院的混凝土楼梯与大启国客栈的木质台阶重叠在一起。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
“再坚持一下，”梅子溪在她耳边鼓励，“我们就快到了。”
当他们终于冲出后门，冰冷的夜风让怀安稍微清醒了一些。梅子溪的黑色SUV就停在二十米外，但就在他们奔向车辆的瞬间，一道刺眼的探照灯光笼罩了他们。
“站住！时空异常体必须被清除！”一个机械化的女声从医院屋顶传来。怀安抬头看到三个全副武装的人影，他们戴着特制的护目镜，手中的武器泛着与那把短刀同样的蓝光。
梅子溪咒骂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余建华给的装置按下。一阵高频噪音响起，探照灯闪烁了几下熄灭了。他趁机拉着怀安冲向汽车。
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擦过，其中一发击中了SUV的后视镜。梅子溪将怀安塞进副驾驶，自己跳上驾驶座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余建华说'净世派'己经渗透了时守高层，”梅子溪紧握方向盘，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追兵，“他们获得了军方实验性武器的使用权，那些蓝光武器能让时空节点永久性坍缩。”
怀安蜷缩在座位上，双手紧紧按住太阳穴。太极印记的灼热己经蔓延到整个头部，两个世界的画面像暴风雨中的海浪一样在她脑海中翻腾。
她看到大启国的武士抓住了侍女，蓝光短刀抵在她的喉咙上；同时看到三辆黑色越野车正在现代城市的街道上追赶他们。
“梅...梅子溪...”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撑不住了...”
梅子溪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看着我！2023年，中心医院后门，你刚逃出来。我的车是黑色大众，车牌号江A7H29。记住这些细节！”
怀安强迫自己聚焦于这些具体信息，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车牌号、汽车内饰的气味、座椅的触感...这些现代世界的细节暂时压制了大启国的画面。
“好姑娘，”梅子溪松了口气，“余建华给了我们一个地址，城北的老钟表厂。那里有时守组织的一个秘密安全屋，净世派不知道它的存在。”
怀安点点头，但就在这时，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眼前突然清晰地浮现出大启国皇宫的场景——“病愈”的御史大夫正在大殿上接受百官朝贺。
当他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的不是人类的手腕，而是精密的机械结构，关节处泛着与蓝光武器相同的冷光。
更可怕的是，他说话的声音与程临渊创造的AI李肃一模一样。
“梅子溪...”怀安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臂，“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是李肃！它在两个世界都存在！”
梅子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什么？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程临渊的AI研究从一开始就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梅子溪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余建华提到过，时守组织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个'播种计划'...”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辆黑色越野车突然从侧面的小巷冲出，狠狠撞上他们的车尾。SUV失控地旋转起来，怀安的世界再次分裂成无数碎片。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大启国的蓝光短刀刺向侍女的胸口，同时现代世界的追兵举起了同样的武器对准他们的车辆。两个世界的危机正在同步爆发，而她被卡在中间，无处可逃。
太极印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一切吞没。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将怀安拉回现实。
她发现自己蜷缩在安全气囊和变形的车门之间，梅子溪正奋力扯开卡住的安全带。挡风玻璃呈蛛网状碎裂，透过裂缝能看到那辆黑色越野车正倒车准备再次撞击。
“怀安！能听见我说话吗？”梅子溪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传来。
怀安想回答，但舌尖尝到了血腥味。更糟的是，太极印记又开始发烫——大启国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蓝光短刀刺入侍女胸口，鲜血溅在木质地板上，形成诡异的符文。
“他们...杀了小桃...”怀安无意识地呢喃着侍女的名字，泪水模糊了视线。
梅子溪猛地扳过她的脸：“那不是现在！专注当下！我们还在江州环城高架下，那辆黑色丰田准备再次撞击！”
现实与幻觉在怀安脑中拉扯。她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带来片刻清明。梅子溪趁机将她拖出变形的车厢，两人滚落到路基下方的排水沟里。
下一秒，越野车狠狠撞上SUV残骸，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热浪掀起的碎石如雨点般砸在他们周围。梅子溪用身体护住怀安，她能闻到他外套上焦灼的气息。
“余建华给的东西还在吗？”他在她耳边急促地问。
怀安摸了摸口袋，金属干扰装置己经变形，但指示灯仍在微弱闪烁。她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大启国的怀安正在奔跑，穿过一条幽暗的巷子，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坚持住！”梅子溪架起她，沿着排水沟向不远处的桥洞移动，“老钟表厂就在两公里外，我们必须...”
他的话被一阵引擎轰鸣打断。三辆摩托车从斜坡上冲下，骑手戴着夜视镜，手臂上缠着代表净世派的蓝色袖标。
梅子溪拉着怀安扑进浑浊的排水渠。污水没过腰部，刺骨的寒冷让怀安打了个哆嗦，却奇迹般缓解了太极印记的灼热感。她突然意识到，水或许是稳定两个世界感知的关键。
“分头行动，”梅子溪塞给她一张磁卡，“记住这个编号：7H29，和车牌一样。安全屋在地下三层，有电磁屏蔽。”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梅子溪从防水袋里掏出一把信号枪，“五分钟后，如果看到红色信号弹，就代表我失败了，你立刻前往安全屋，不要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