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舅舅家回来后,天都黑透咯。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那光冷冷清清的。
我和娘一路上都闷着头,没咋说话,心里头一直琢磨着在舅舅家的那些事儿。
进了家门,娘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这一天,可真把人折腾得够呛。”
我赶紧倒了杯水递给娘,说:“娘,您先歇会儿。”
娘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接着说道:“也不晓得保田去广州能不能顺顺当当的。”
我赶忙安慰娘:“娘,您别太操心,表哥这人踏实又肯干,不会有啥问题的。”
娘点了点头,就没再吭声。
屋里安静了一阵儿,就听见外面虫子叫个不停。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想了好多,好久才睡着。
初三早上,太阳刚照到窗户上,我就醒了。起来走到厨房,娘已经在忙着做早饭,烟囱里冒着烟。
我凑过去问:“娘,做啥好吃的呢?”
娘回头瞅了我一眼,笑着说:“给你煮了点酸汤粉,还蒸了几个糯米粑粑。”
这时候,弟弟妹妹也跑过来了,妹妹拽着我的衣角问:“哥哥,你去广州会给我带礼物不?”
我摸摸她的脑袋说:“带呀,你想要啥?”
妹妹眨巴着大眼睛说:“我想要个漂亮的头花。”
弟弟在旁边抢着说:“我要个玩具小汽车。”
我笑着答应他们:“行,都给你们带。”
妹妹一听,高兴得又蹦又跳,嘴里直说:“哥哥最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会给我带。”
弟弟也在一旁咧着嘴笑。
一家人坐到一块儿,吃着娘做的早饭。娘边看着我们吃,边说:“这两天你也准备准备,后天就要走啦。”
我点点头,心里头有点舍不得,但更多的还是盼着以后能有个好前程。
吃完早饭,我让弟弟妹妹去写作业,自已跟着娘去喂猪。到了猪圈边上,我把猪食一股脑倒进槽里,看着那些猪吃得欢实。娘在旁边说:“孩子,你长大了,懂事啦。”我咧嘴笑笑:“娘,这都是我该干的。”娘轻轻叹了口气:“去了广州,自已照顾好自个儿,别让娘操心。”我应道:“娘,您就放心吧。”
喂完猪,我又跟着娘去了菜地。菜地里头,青菜绿得发亮,辣椒红得扎眼,茄子紫得好看。我拿起锄头就开始除草松地。太阳越来越毒,晒得我后背发烫,汗珠子跟下雨似的,一会儿就把衣裳湿透了。可我没停下,就想着把这地弄好。
娘在旁边也没闲着,她把一些长得不好的菜苗拔掉,嘴里念叨着:“这几颗菜长不起来,留着也是白费力气。”
“孩子,累了就歇歇。”娘心疼地喊。
“娘,我不累,这点活儿不算啥。”我回了一嗓子,手里的锄头还是没停。
从菜地回来,瞧见院子里堆了一堆柴火。我挽起袖子就开始收拾,把柴火按粗细长短分好,一根一根码整齐。这柴火可沉了,搬了没一会儿,胳膊就酸得不行,肩膀也压得生疼。但我咬着牙,硬把柴火都归置好了。
中午,娘做了点简单的饭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妹妹一边吃一边还在想着礼物的事儿,说:“哥哥,你可别忘了我的头花。”
弟弟也赶紧跟着说:“还有我的小汽车。”
娘笑着说:“你们两个小鬼,就知道惦记礼物。”
妹妹调皮地吐吐舌头,弟弟则嘿嘿傻笑。
下午,我又帮着娘把水缸挑满了水。那水缸老大了,我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扁担压在肩膀上,一开始还没啥,后来肩膀都红肿了。不过我没吭声,就想着赶紧把水缸装满。
弄完这些,我瞅见窗户脏了。找了块抹布,打了盆水,就开始擦窗户。窗户上的灰和脏东西可顽固了,我使了老大的劲擦了好几遍,胳膊酸得都抬不起来了。
傍晚,都收拾完了,我坐在门槛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娘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说:“孩子,今儿个可辛苦你了。”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娘,不辛苦,能帮您多干点活,我心里踏实。”
晚上,一家人在屋里头,灯光暗黄暗黄的,但是挺暖和。弟弟妹妹缠着我让我讲故事,我就把小时候听来的那些事儿讲给他们听。他们听得可入迷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妹妹听到紧张的地方,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弟弟则大气都不敢出。
“哥哥,你去了广州还会给我们讲故事不?”妹妹拉着我的手问。
“会,等哥哥回来,给你们讲更多更好听的。”我摸摸她的头说。
这一天下来,累得我浑身都疼,不过看着家里头因为我变得更规整了,心里头可美了,也更舍不得离开家了。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我就起来了。跟着娘去了后山果园,摘果子。果园里果香飘得哪儿都是,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叫。我爬上梯子,小心地把果子摘下来放进篮子里。
“小心着点,别把果子碰坏了。”娘在下面一个劲地叮嘱。
“知道啦,娘。”我应着,手上不停地摘。太阳越升越高,果园里热得像蒸笼,我汗流浃背的,可看着一篮子一篮子的果子,心里高兴着呢。
娘在树下把篮子里的果子整理好,还时不时抬头看看我,眼里满是关切。
摘完果子,我又帮着娘把果子往家里搬。那山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我挑着担子,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
回到家,看见鸡舍破破烂烂的,我找来木板钉子,开始修鸡舍。把旧木板拆下来,量好尺寸锯新的,再拿锤子把钉子钉进去。每敲一下锤子,手都震得发麻。
“孩子,别累坏了。”娘在旁边看着,又欣慰又心疼。
“娘,我没事,一会儿就修好了。”我手上不停,终于把鸡舍修好了。
中午吃完饭,我又把家里的农具收拾了一遍,该打磨的打磨,该上油的上油。
下午,帮着娘把被褥拿出来晒晒,把屋子打扫干净。把被褥搭在绳子上拍拍打打,让它们都充满阳光的味儿。
晚上,躺在床上,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可心里头踏实。想着明天就要去广州了,心里头又是盼着又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