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帝没想到给寒王选妃会如此顺利。
他们对视一眼。
皇帝上次将谢笙赐给寒王,是希望谢笙能够渗透寒王府,但谢笙不过七日就暴毙。
说是因病,但皇帝知晓是寒王动的手。
连天子赐婚都不放在眼里,寒王实在嚣张。
皇帝盛怒,又后怕。
寒王最近又掺和白泽书院一事,恐怕是生了谋逆之心。
因此皇帝着急再塞一名王妃给寒王作为自己的眼线,同时也是试探寒王的态度。
没想到寒王答应得十分爽快。
不仅答应,寒王还连日赶入遥城,要亲自选妃。
皇帝斜眼看寒王。
虽是他的兄弟,却如此好色残暴、不够仁慈。
谢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如花似玉,就这般折在了寒王手中。
他觉得寒王没有君主的仁义,比不上自己。
皇帝又看向下方,精明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年轻女子的身体、面容。
这回把谁送给寒王?
要选一个比谢笙更听话、强健、聪慧的女子,最好是出自与皇家亲近的几个势力,势力不能太强,以免生事,又不能太弱,免得如谢家的那位一样死得悄无声息,对寒王造不成任何影响。
谁想皇帝和太后对寒王选妃比给皇帝自己选妃还上心。
“不合眼缘。”
“不合眼缘。”
“不合眼缘。”
几次询问,皆被寒王以同一个借口挡下。
皇帝面上有些挂不住,暗讽道:“寒王在西北见惯了泼辣首爽的女子,自然不觉得遥城中书香门第的闺秀合眼缘。”
寒王瞥他一眼:“不敢。”
他淡淡道:“本王不过想选一个身体康健些的,莫要像谢家二小姐一般身体羸弱。”
皇帝面色一变。
这话是暗指他故意赐了个病秧子?
“寒王眼光高,那便慢慢选,”太后打圆场,“不过,在暖棚中精心养大的花受不住西北的风沙,寒王要多多呵护才是。”
寒王扫她一眼,不接茬。
若是以前,他会给太后一些颜面。
今时不同往昔,太后曾经是个厉害的狠角,不过当上太后之后过了一段安逸日子,被自己儿子、儿媳架空,锋锐的爪牙几乎都掉光了,如今空有恶毒心肠。
皇帝不满道:“寒王,母后与你说话。”
太后:“唉,罢了罢了。”
寒王抿了一口茶,回:“先帝留下旨意,本王的母后只会是宸太妃。皇兄和太后忘了,本王不介意提醒一二。”
皇帝被气得不轻:“你!”
太后微微蹙眉,保养极好的面上流露出一抹厌恶之色,但她很快将其隐藏好,露出和煦大度的笑容。
今日无论寒王如何挑剔,她都要把王妃塞入他府中。
“正是如此,”她说,“宸太妃与先皇定然也希望看见寒王选妃成亲,你虽是有腿疾,但身份尊贵,不必心有顾忌,若有看中的女子,尽管告诉哀家。”
寒王敲了敲扶手,道:“此话当真?”
太后:“自然。”
寒王看了一眼皇帝,说:“凡事讲究长幼尊卑,皇兄先挑了,剩下的秀女们资质平平,不入我眼。”
他说话十分不客气。
皇帝认为他是不想找王妃,在此找借口戏弄他和太后。
“好,朕允你先选。”
此时太监正好叫到了镇国公家的二小姐。
太后一见傅胜楠,面容微微一变。
她说:“这傅家的二女儿同她姐姐一样,十分聪颖,还在白泽书院中遇到大机缘,只可惜年幼时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近些日子才接回。可怜见的,大好日子,穿得如此简单。”
皇帝叫傅胜楠抬头。
傅胜楠抬起脸,目光仍落在地面上。
皇帝对她的名头很满意,但对她的外貌不满意:“素雅了些。”
大选隆重,秀女们当郑重对待。
哪怕是白泽之女,也不可越过他的权威去。
皇帝心情不好,发作道:“镇国公府可是破落了,供不起你吃穿?虽是白泽之女,却不能骄傲自大,失了礼仪。”
他这话一出,殿外秀女们各个吓了一跳。
皇上可是生气了?
这傅家二小姐确实穿得过于朴素,而皇帝一贯喜好美人穿得华丽。
但这竟然招来如此怒气?
傅初阳听到大殿内传来的怒声,幸灾乐祸。
“臣女知错。”傅胜楠应道。
皇帝的面容缓和了些,他打算留傅胜楠的牌子。
刚要出声,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他。
“何错之有?”
寒王缓缓起身,道:“既然皇兄不喜,本王就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