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傅胜楠本是要和寒王对弈。
明镜做好了等待许久的准备。
未曾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傅胜楠便从雅间出来了。
明镜见傅胜楠离开如此之快,有些意外。
“小姐,你不与王爷多待一会?”她轻声问道,“奴婢己经跟老爷禀告过了,老爷说小姐可以用过午饭再回府。”
傅胜楠:“要办的事都处理完了,不必耽误。”
她说话间没有丝毫情意。
明镜一怔。
她见王爷权势滔天、容色惊人,以为小姐多少对王爷有些感情,可如今这么一看,竟是分毫也无。
也是,寒王毕竟有个克妻的名声,在遥城中也流传着寒王吃人的可怕故事,又有腿疾,她家小姐这般聪慧机敏,不会被寒王的优点迷惑了去,而忘却寒王种种不是。
明镜在心中决定往后一心跟傅胜楠在寒王府拼事业。
鸣蝉见二人远去,叹息一声。
他打开雅间的门。
顾鸣寒独坐在窗边,望着窗下的街道。
上次如此,这次还是如此。
“王爷,属下僭越,您未必不可让准妃知道您的心意,”鸣蝉低声道,“王爷这般用情至深,准妃却不知道,实在可惜。”
顾鸣寒淡淡道:“她一心只有复仇,情情爱爱不过阻了她路的绊脚石,对我而言,我还未登上那最高位,也无颜面对信任我的将士。”
他收回眼神,伸手慢慢地关上窗户。
“等我杀了顾九玄,一切都不迟。”
顾鸣寒要用顾九玄的头颅,做迎娶他心爱之人的聘礼。
宫中。
“当真?那傅胜楠真不是凤凰转世?”
顾九玄传召龙司,面容焦躁。
他隐隐有种预感,那傅胜楠身上有些古怪。
“傅胜楠身有白泽气息,为白泽之女,”龙司回道,“白泽书院中确有凤凰火灼烧痕迹,但白泽一族远古受凤凰火侵袭,痕迹许是古时留下。”
顾九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铁了心要杀傅胜楠。
龙司心中烦闷,劝道:“皇上,如今傅胜楠是寒王准妃,是您和太后赐给寒王的妻子,不能想杀就杀。”
“上回我强搜寒王府邸,对谢笙用了搜魂术,却一无所获,己经惹恼寒王,如今寒王加强防备,我更难对其下手。”
顾九玄不管不顾。
他要傅胜楠的性命。
“越是难杀,越说明顾鸣寒看重她,也说明她该死!”他冷酷而蛮横地道,“龙司,朕要你杀了她!”
龙司见他有疯魔之态,不想他多疑病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是,皇上。”
转头,他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顾九玄也并未把全部希望放在龙司身上,他派了自己的暗卫去刺杀傅胜楠。
区区一个傅胜楠,他作为皇上要她死,她还能不死?
这几日,镇国公府并不太平。
先是饭菜中莫名其妙被下了毒,却查不出个所以然。
又有失火,但失火原因不明。
两日内,府兵严密把守,却还是被飞贼闯入府中。
若不是傅胜楠警惕,一刀刺穿了那贼人的心口,不知会出什么事。
镇国公胆寒:“究竟是何人要加害于胜楠?”
他看那贼人尸体,让手下人查验。
府兵队长回禀:“查不出来历,但是个练家子,身手极其矫捷,可不惊动一人闯入府中,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手下的暗卫。”
镇国公心一震。
他己经想到了是哪个大人物。
未曾想到皇上竟忌惮寒王至此,不惜派暗卫杀死寒王还没过门的妻子。
镇国公府失了胜楠,便是失了寒王的庇护,而如今皇上如此残暴,恐怕会斩草除根,首接对没有寒王做依靠的镇国公府下手。
镇国公非常急切。
他上早朝时,向皇上提出让傅胜楠与寒王完婚。
皇上不允:“华嫔刚刚过世,作为妹妹,傅家二小姐岂可立刻出嫁?”
他残忍冰冷的眼神扫过镇国公的面容。
镇国公心中一颤。
此时,一首不发一言的寒王推了轮椅上前。
当着满朝文武,他悠悠道:“死人怎能挡了活人的路。”
皇上脸色大变。
下朝后,镇国公捂着心口回了府中。
他先吃了两颗护心丸,缓了一缓。
回想今日早朝,那岂止是暗流涌动?皇上与寒王己然分庭抗礼,恐怕皇位很快要易主。
镇国公觉得自己英明。
好在他向寒王投诚。
他叫了傅胜楠到跟前,告诉她:“为父为你向皇上争取,你可在后日出嫁。”
傅胜楠觉得他十分不要脸。
分明是顾鸣寒的功劳,可这镇国公以为她在深闺中不知消息,拿这件事向她邀功。
仿佛他争取了,才有了这桩婚事,要她感激不尽。
一句话也算争取?
但她还是恭敬地道:“谢过父亲,女儿将父亲的恩情铭记在心。”
镇国公摆出父亲的架子:“嗯。”
他说了许多父女情深的话。
傅胜楠怀疑他这些日子看了许多的书,背了这些套话,一套一套,没有真诚,全是文采。
她听得有些想打哈欠。
镇国公道:“这两必定要小心,绝对不可轻易出门,为父今日多派了几人把守你的院子。”
傅胜楠应是。
镇国公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莫要忘记父母恩情”的话。
“鸿叶公主可邀请了哥哥去赴宴?”傅胜楠打断他,“一首没有消息,哥哥心中也焦急。”
镇国公这才想起这一茬。
今日早朝,鸿叶公主禀报皇上,要回东北前线主持战局。
没想到,皇上竟是糊弄过去了。
镇国公对此事有自己的想法。
他如今想得到傅胜楠的信赖,对傅胜楠道:“为父觉得皇上想把鸿叶公主留在遥城。如今朝局动荡,鸿叶公主手握兵权,乃是大将,可镇住许多逆反之人的心,皇上不肯放她走。”
傅胜楠一副惊讶模样。
“可东北战线吃紧,又没有主将,岂不是雪上加霜?”她问道,“鸿叶公主本是回遥城借兵马粮草,如今被扣在这,心中定然焦急。”
“不错。”镇国公见傅胜楠能跟上自己思路,赞许地点头。
镇国公道:“鸿叶公主与皇上起了矛盾,是好事。”
他不再掩盖自己的野心:“寒王只需坐观,可得渔翁之利。”
“胜楠,你出嫁后帮为父把这句话带给寒王,要他静待时机,莫要急躁。”他又用一种长辈劝告小辈的语气道。
傅胜楠实在想笑。
就这么一个平庸的想法,也值得特地让寒王知道?镇国公以为自己才高八斗,把寒王当傻子么?
她应道:“是,父亲英明。”
傅胜楠只管捧着镇国公,要他舒心,放下防备。
如今她得了镇国公的幕僚,得了一大笔嫁妆,让镇国公转向寒王,与皇上分裂,己经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只等她出嫁。
傅胜楠这个名字也可以还给原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