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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吓得腿都软了，“你等等，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你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池乘渊咬了咬牙，脸上发白，脑子倒是很清楚，“不要急，这里距离市医院不远。”
他拿开了方梨的手，自己按住伤口。
衣服几乎全被血浸湿了，池乘渊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方梨拿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艰难地拨通了急救电话，幸好刚刚骗刀疤男说出了这里的地址，才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等待救护车的三分钟比三个世纪还要马场。
方梨满脸是泪，按着池乘渊的伤口不敢动，“你为什么不躲呢，为什么要扑过来……”
“你这小身板我还不知道吗，这一刀要是落在你的身上，你就该小命不保了。”
池乘渊声音很小，勉强笑了一下，沾着血的手想要摸一摸方梨的脸，只是举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垂了下去。
方梨拉着他的手不停揉搓着，“撑住，别睡，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去医院的这一路上，方梨的状态都是懵的，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
直到池乘渊被送进手术室，她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着门口的那盏灯熄灭。
她的身上也都是血，触目惊心，她却感觉不到。
护士匆匆忙忙走过来，“你是伤者的家属吗？他的状态不太好，恐怕得转院！”
方梨悬着的心这下是彻底死了，声音颤抖得更厉害，“海城更好的医院是哪？马上转。”
护士摇头，“海城每个医院的医疗技术都差不多，我建议转去别的地方，你们家属要早做决定，伤者撑不了太久的。”
医疗条件好的城市……
方梨知道，云城是最好的。
可从龙城到云城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池乘渊要怎么回去？
他昏迷的躺在急救手术室里，方梨根本没有能力想办法。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的头埋在手心里好一会儿，突然抬起来，眼神变得坚定。
走到走廊拐角处，拨通了一个号码。
手机屏幕上也沾了血，干了，挡住一部分屏幕，触目惊心。
很快，电话接通，“喂你好，请问哪位？”
方梨冷静得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钟小姐，我是方梨。”
简单把今晚的事告诉了钟幼灵，那头沉默了许久。
最终叹了口气，“你别慌，保持电话畅通，和那边的医院沟通好，做好准备保证随时可以走，五分钟后我联系你。”
钟幼灵说完，先挂了电话。
方梨解决不了的事情，钟幼灵只用了五分钟便安排好了一切。
一个小时候后，池乘的私人飞机停在了医院顶层的临时停机坪上，带走了池乘渊。
是小谷在张罗着一切。
所有人都在忙着照顾池乘渊，只有小谷看到了站在角落失神的方梨。
“方小姐放心，飞机上已经安排了私人医生，所有医疗设施也是齐全的，池少不会有事。”小谷说。
方梨苦笑着，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小谷接着说，“方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方梨摇摇头，“我……还是不了吧。”
这是池家出面安排的事，她再牵扯其中，不太合适。
“有些话我知道不该我来说，但……”小谷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我想，池少肯定希望你在他身边，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可以给他力量。”
再齐全的医疗设备，再快的私人飞机，也需要和死神抢人。
方梨知道池乘渊伤得有多重，她确实也放心不下。
片刻后，她抬头，“好，我们一起回去。”
总是要面对的，只要能让池乘渊脱离危险，方梨面对任何挑战都是应该的。
云城那边的医院也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时后，池乘渊从飞机上直接被送入手术室。
钟幼灵在门口等着，和小谷简单做了下交接。
然后眼神看向了方梨。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钟幼灵先拿出一包湿巾，递过去，“擦擦脸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受伤了。”
方梨手上、身上、脸上都是血，看起来没比池乘渊好多少。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
四个小时前，方梨还在海城的宴会厅里喝酒，此刻已经到了云城医院。
像一场梦，令人恍惚。
她垂着眼，用钟幼灵给的湿巾不停擦着手指，血迹是擦掉了，但手指上的皮也快被磨破了。
似乎只有用这样机械的动作，才能让慌乱的心稍稍平静。
钟幼灵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急，陈医生是国际知名的外科医生，有他在，池乘渊一定会没事的。”
方梨的脸埋进手心，痛苦不堪，“都怪我，都怪我。”
“池乘渊的性子你也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谁能管得了他要做什么，怪不到你身上。”
钟幼灵安慰了一句，但话锋一转，还是不得不说一些现实问题。
“今天这扇手术室的门，将是一道分水岭。”
什么意思，方梨没明白。
正要问，钟幼灵手机响了。
她站起身，“等我几分钟，我和各家媒体打个招呼。”
她去一旁接电话去了。
距离隔得不远，方梨大概能听得见电话里的内容。
钟幼灵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和云城的各大媒体聊了许久。
回来后，她松了口气。
“你知道池乘渊有权有势，但或许不是真的清楚，他在海城的地位意味着什么。”
方梨摇摇头，确实不清楚。
以前的她学校和花圃两点一线，活在花山的乌托邦里，本就不了解商场上的事。
钟幼灵表情严肃，“以池乘渊的身价和地位，想和他合作的人很多，想取而代之的人更多，我必须和媒体们打好招呼，拜托他们就算收到风声，也不能透露半分，要是池乘渊受重伤的事传出去，那海城的商场将天下大乱。”
她说得平静，方梨却屏住了呼吸。
私人飞机，世界级的医生，能随时联络媒体打招呼……
今晚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超出了方梨的认知范围。
在她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钟幼灵却能稳妥快速地安排好一切。
果然，手术室的那道门，是一道分水岭。
让方梨深刻认清了自己。
她和池乘渊，的的确确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