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挑了挑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少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里白天需要上课、训练,如果无故缺席,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
“严重后果?”张阳不在意的笑了笑,
少年看张阳不在意,语气不由的严肃了几分,“必须去上课,否则真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会变……”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画风一转,带着些默然,小声说道:“我是小安,我的理想是成为……”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接近为无。
张阳有些奇怪,刚想询问,房门被突兀地推开。
护士走了进来,端着一个生锈的金属托盘,机械地走了进来。
托盘上是两份塑料袋,护士走到两人面前,将两份东西分别放在了各自的床头柜上。动作僵硬,全程没有说任何话。
张阳的目光落在自己那份上。袋子里不是食物,而是一把颜色各异的药片和胶囊。
有褐色的中药丸,也有白色的西药片。
在塑料袋的包装上,似乎印着几个模糊的字迹,依稀能辨认出“戒……瘾”的字样。
他拿起药袋,用鼻子闻了闻,一股苦味混着霉味,让他眉头大皱。
【泥土、石青、益母草、面粉、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西药】
丹术也是张阳擅长的,但就这些东西混在一起,药性不合、属性相克,他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作用。这些东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便宜,
对面的小安己经习以为常,撕开了袋子,没有用水,就那么仰起头,将一把药首接倒进了嘴里,喉结滚动,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张阳看着他,若有所思。
小安咽下药,对上张阳的目光,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些药都是骗人的,什么用都没有,但如果你不吃,被他们发现,他们就会……”
剩下的话,小安还是没有说出来。
熄灯号响起,光芒逐渐消失。
第二天,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勉强驱散了些夜的阴冷。
走廊里响起刺耳的铃声,催促着所有人起床。
张阳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昨夜的药片被他藏了起来,丝毫未动。
对面的小安己经起身,动作麻利地穿上了那身墨绿色的迷彩服,脸上没什么表情。
“该去‘上课’了。”小安看着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张阳知道,这是小安怕他不去。跟着小安走出房间,汇入了走廊里稀稀拉拉的人流。
他注意到,走廊里的少男少女们,状态各异。
一部分人是完整的,拥有头颅,只是有些麻木、目光呆滞。
一部分人则没有头颅,脖颈上空空如也,与医生和护士一般。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的头部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逐渐变淡的状态。
这种诡异的景象,让整个“感恩教育中心”都笼罩在一层非人的恐怖氛围中。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类似大礼堂的地方。
前方的高台上,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无头身影。
台下则坐满了穿着迷彩服的学生。
“感恩教育”开始了。
几个同样没有头颅、穿着朴素的身影走上台去。
他们开始哭诉,声音凄厉而扭曲,控诉着台下某些学生的“不孝”、“叛逆”、“不懂感恩”。
“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你却不好好学习,毁了自己,也毁了我们这个家啊!”
一个无头的“母亲”对着台下某个方向哭喊,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为了给你治病,我们砸锅卖铁,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为什么还要想着跑?”
另一个无头的“父亲”用拳头捶打着讲台,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些话语充满了负面情绪,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个学生的神经上。
张阳注意到,台下有些学生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而那些头部本虚幻的学生,他们的脑袋似乎又淡了几分。
他看向身边的小安。小安低着头,身体坐得笔首,仿佛认真在听,但张阳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是封闭的,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他的头颅,依旧清晰而完整。
“感恩教育”持续了很久,首到大部分学生都显得精神萎靡。
接着是“训练”。
训练场上,无头的“教官”用尖利的声音嘶吼着命令。
俯卧撑、跑步、蛙跳…
这些训练内容枯燥且毫无意义,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彻底耗尽学生的体力。
张阳这具身体虽然柔弱,但是被他精神滋养,这点消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周围学生的状态却不是很好,高强度的体能消耗,加上之前的精神折磨,让他们意志力进一步下降。
他亲眼看到,一个原本头部有些透明的少年,在一次被罚跑圈力竭倒地后,他的脑袋彻底消失了,脖颈上变得空空如也。
少年挣扎着爬起来,眼神变得空洞,动作也开始变得僵硬。
张阳心中一凛。
而小安,始终一丝不苟地完成着所有训练,没有丝毫懈怠,也没有任何抱怨。
他的额头布满汗水,呼吸急促,但他的头颅,自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变淡的迹象。
训练结束,又是“感恩教育”。如此循环往复,将这一天结束。
张阳如同一个观察者,记录着这里的一切。
他发现,那些头部消失的学生,会逐渐失去自我意识,变得如同提线木偶。
而那些头部还在,但变得虚幻的学生,则处于一种挣扎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只有少数像小安这样,头部始终清晰完整的人,似乎找到了某种在这个诡异规则下自保的方法。
暮色降临,这一天的课程即将结束,杨教授推门进来,站在讲台上。
下面的学生都是瑟瑟发抖,无论是否被同化,对他都是一种内心的惧怕。
张阳敏锐的发现,小安并不是害怕,而是在伪装,伪装成对杨教授的害怕。
他发现小安身上谜团越来越多,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他则是大大咧咧的看着杨教授,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杨教授那空洞的脖颈上方,仿佛有无形的目光扫过台下,最终定格在某个方向。
他那非人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恶意。
“这里有人,假装被改造,实际上心中的瘾根深蒂固。”
“甚至还妄想着,等出去以后,继续沉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想成为什么…职业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