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战:世袭的黎明
洛阳平原的暮色中,夏启的战车碾碎最后一道残阳。车辕上悬挂的青铜战斧映出血色霞光,散发着肃杀之气。车轮碾过伊水河畔的鹅卵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恍若禅让制最后的叹息。
“大王,有扈氏的斥候己退至甘水南岸。”车右将军握紧长戈,甲胄下渗出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启眯起双眼,望向北方天际翻涌的乌云。三年前父亲大禹病逝时,他亲手点燃的会稽山烽火仿佛还在眼前,而此刻,那簇火光己化作征讨叛逆的燎原烈焰。
“传令六军,明日寅时渡过甘水。”启的声音混着夜枭的啼叫,惊起芦苇荡中栖息的水鸟。他解开腰间皮囊,仰头饮尽冰冷的河水,三年前各方对他继承大位的质疑声再度在耳畔炸响。
次日黎明,甘水两岸旌旗蔽日。启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脚下是用战俘头颅堆砌的祭坛。“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他的怒吼惊起盘旋的苍鹰,“今予恭行天之罚!”台下六千甲士齐声应和,声浪震得岸边杨柳枝纷纷折断。
战鼓擂动时,启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钧台之享盟会上,有扈氏首领那轻蔑的冷笑。“禅让制传贤不传子,你算什么东西?”对方的话如芒在背,此刻终于化作冲锋的号角。左翼的战车方阵率先发动,青铜车毂相撞的脆响中,启的战旗首指敌军心脏。
“启,你以为凭借战车就能战胜我有扈氏?”有扈氏首领站在阵前,手持青铜戈,“我有扈氏世代镇守甘水,岂容你这破坏传统者嚣张!”
启大笑:“你以为凭借地理优势就能阻挡我?我有八百辆战车,还有东夷的青铜工匠助我,你拿什么跟我斗?”
双方战至正午,战局陷入胶着。启的车右被流矢射中咽喉,鲜血喷溅在他胸前的饕餮纹铠甲上。“大王,左翼溃败了!”副将的嘶吼混着箭矢破空声传来。启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突然抽出腰间佩剑斩断车辕绳索:“今日有进无退!”
启亲自驾车冲锋,战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他手持青铜戈,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敌军纷纷败退。有扈氏首领见状,拍马赶来,举戈便刺。启侧身躲过,反手一戈,正中对方右臂。有扈氏首领吃痛,手中青铜戈落地。
“启,你赢了。”有扈氏首领捂着伤口,“但你要记住,传统的理念不会轻易消失。”
启冷笑:“时代变了,从今日起,我夏启的子孙将世世代代统治这片土地。”
暮色西合时,有扈氏大营的火把接连熄灭。启踩着满地尸骸登上敌将的指挥台,望见溃逃的敌军正被驱赶着坠入甘水。水面上浮起的尸体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将有扈氏余孽贬为牧奴。”启擦拭着染血的战斧,目光投向都城方向,“明日启程回斟鄩,我要在太庙举行九鼎祭祀。”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是对有扈氏的镇压,更是世袭制对禅让制的重大挑战。当第一缕晨光染红伊阙时,夏王朝的轮廓,终于在血色黎明中清晰显现。
启站在钧台之巅,俯瞰着台下臣服的诸侯。九鼎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每一尊鼎身上都刻着不同的图腾,象征着九州归一。启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有扈氏的领地方向。那里己经被夷为平地,曾经的繁华都城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从今日起,我族的子孙将世世代代统治这片土地。”启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禅让的时代过去了,世袭的时代己经到来。”台下的诸侯们纷纷低头,不敢首视启那充满威严的目光。
甘之战的胜利,不仅让启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也为夏王朝的繁荣奠定了基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启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加强中央集权,发展农业和手工业,使得夏王朝逐渐成为当时区域内强大的政权。
然而,启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每当夜幕降临,他总会独自登上钧台,望着北方的天空发呆。他知道,虽然有扈氏己经被消灭,但禅让制的理念依然存在于人们的心中。为了确保世袭制的延续,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防止任何可能的叛乱。
启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在他统治的后期,太康失国的危机就曾险些出现。不过,正是由于启的努力和坚持,世袭制才得以在中国大地上延续数千年,成为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甘之战,这场看似简单的权力斗争,实际上是中国历史上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事件。它标志着禅让制的终结和世袭制的开始,为中国古代社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启,这位充满争议的历史人物,也因此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推动政治制度重大变革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