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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过家家的游戏
经过一次不告而别，褚云霄心有余悸，生怕黎昭下一秒就弃他而去，继续在秦王府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留下自己在偌大的皇宫里苦哈哈地批奏折。
“阿姐，你可不能走啊！”说着，大屁孩猛地抱住她的一条腿，又扯又拽，仿佛这样阿姐就不会离开自己一般。
黎昭只觉得丢脸，毕竟这里有太多的太监和宫女看着，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就拍拍他的头，温声劝道：“好了好了，别闹了，阿姐不会不告而别的。”
那意思就是，下次提前说一声？
褚云霄心里又不满意了，却也无可奈何。
奏折批着批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在眼中，褚云霄指着纸上的“崔寄灵”，问黎昭：“这好像是沈表姐的女儿？”
难为他这时候还记得，自己还有个远在徐州的表姐。
说起来沈清月，似乎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黎昭定睛一看，奏折上呈报的原来是说崔寄灵神机妙算，成功捉了一群山匪。
“她倒是聪明，”褚云霄想了想，终究是想不起来脑海里那点虚幻的印象来：“我记得她爹好像不怎么争气来着，还是求到了阿姐这里，才升了官。”
提起此事，黎昭也算是有了印象，说：“寄灵的父亲是有些瑕疵，但好在……”接下来的一封奏折让她沉默了。
褚云霄分毫不差地读了出来：“徐州总督沈清臣弹劾转运使崔怀安阴奉阳违、宠妾灭妻。”
崔怀安正是崔寄灵的亲生父亲，也是沈清月的夫婿。既然沈清臣弹劾他宠妾灭妻，不就是说……
“沈表姐过得并不好，但她还是给这人倒是求了，就为了让他升个官。但没想到这人忘恩负义……”正说着，褚云霄一阵福至心灵，小心翼翼地觑了黎昭一看，看她脸色不好，立刻识相地不说了。
黎昭倒吸一口冷气，翻开奏折，嘴里念念有词：“原来竟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啊。”她说，眼底闪过一丝潸然：“我原以为只提个一级的官，能让崔怀安忌惮着些，没想到这居然引起他的不满。”
原想着是好意，没想到最后变成刺向沈清月的一柄利剑，无论当初的想法如何，如今黎昭只觉得自己欠缺考虑，伤害了沈清月。
“宠妾灭妻算不上多大的事情，无非是个名头而已。但既然表哥都这样说了，咱们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吧。”
崔寄灵和沈清月他都见过，说白了都是一家人，这时候给人出个气，不觉得有什么，但难就难在，要真的惩治崔怀安，竟然只能从“阳奉阴违”四个字下手，至于宠妾灭妻，也不过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甚至有的时候连这些都称不上。
证据算不得多么详实，奈何褚云霄和黎昭是真的不喜欢崔怀安这个人。一人落难，有的是人落井下石，何况这么些年都没什么长进，崔怀安自己也难说干干净净，上面有意要他下来，这时候自然会有人递上枕头。
于是一时间，大的小的、真的假的蜂拥而至，甚至还有人煞有介事地写了什么“十大罪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另外一个敬王。
说起褚又淇，自从他走后，敬王府落寞下来，褚云霁与苏玉婉夫妻二人不想给黎昭添麻烦，相约同一日鸩杀自己。
不过黎昭多留了一个心眼，让鄢凌趁着两人不注意把毒酒换成了掺了蒙汗药的美酒，睡了一觉后把他们一家三口打包去了郊外，还是原来的院子，彼此互相不打扰，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褚云霄以为他们都死了，安慰了褚潇然，拿着还没焐热乎的玉玺给人封了王，份例甚至超过了敬王自己。就算以后褚云霁他们真的有什么困难，做儿子的也不会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当然，他们还活着这件事，褚潇然绝对不可能告诉褚云霄。
“伴君如伴虎，姑姑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褚潇然乖巧地让人心疼，依稀可见当年苏玉婉怯生生却依旧壮着胆子的模样，让黎昭看得更难受了。
稚子何其无辜，总归是被家里的长辈拖累了。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看着面前弹劾崔怀安的奏折越来越多，黎昭也明白是时候来一波大的，但褚云霄却不以为然，而是要再等等，等崔怀安自己藏不住马脚，这个时候把他搞下去，才能永远翻不了身。
“小小年纪，心思还挺重的。”楚辰知道这消息，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余的是敢都不敢说。
毕竟不到十岁就能这样捧杀一个人，那日后还能好说？指不定刀把子就对着自己了。
黎昭没发表意见，但也默许了这一行径。没想到褚云霄这小子想的还挺全面，最后不忘给沈清月抬了一级的诰命，让她彻彻底底地压了崔怀安一头，而崔寄灵也顺便给人挂了个虚职，日后能有银子傍身。
朝中上下都知道这位新帝脾气古怪，但本着小孩子家家游戏的心态，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不过一个虚职而已，日后不会影响什么的。殊不知正是这种坐视不管的心态，才让以后的褚云霄愈发放肆。
并非所有臣子都这样想，花誉明显有不同的看法，独自一人拜访了秦王府，因为离得北辰宫近，黎昭大手一挥给藏书阁划到自己家里了，无非是多了一堵墙的道理，反倒是破坏了原有的八卦阵。
“陛下如今……”花誉说着，悄悄抬眼觑了一眼谢昀，继续说道：“似乎大臣们并没有把他当做一位真正的皇帝来看待。”
谢昀终于来了精神，放下手里的藏书，反问他：“花大人这是何意？”
“您看的应该比下官要明白，若是他们真的把陛下当做真正的皇帝，怎会是这样毫不在乎的心态呢？毕竟今日的陛下能让崔姑娘在衙门挂上虚职，明日可就能让她登阁拜相，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还以为陛下和殿下都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