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长相各异,并不是亲兄弟,而是结拜的江洋大盗团伙。
此次的目的,便是绑了人,然后送到京城里去拿钱交差。
这会趁着等菜的功夫,几人打开麻袋的口子,各自闲聊起来。
领头人左边的一个小弟排行老三,年约三十,头上凸起个大脑门儿占了半张脸,他摸着下巴感叹道:
“大哥,咱今儿下午运气真是嘎嘎滴。
刚溜进那如厕,就有人带着小崽子送上门来,不然俺们还得抓瞎。”
“害,可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呗。”鞋拔子脸老二接话道。
“咱哥几个前两天披着那布料,观察几天废了老牛鼻子劲,那也没找到进去的门路。”
说到这,五人就想起来那云府也是奇怪。
他们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事,对人的视线极为敏感。
几人在云府周围踩点时,就总感觉天上有一只巨大的眼睛,一首盯着他们的后脑勺。
这给他们一种错觉,要是有人敢偷摸溜进云府,只要一露头就会掉脑袋。
也是今早的时候,他们继续踩点时,才感觉那一道视线消失了。
等了一上午,确定没问题,五人才敢偷摸溜进云府里头。
斜眼那个排行老西,约摸二十五六,看着就一副大聪明的样子。
他眼神晶亮,满脸带着求知欲的模样,侧头问领头人:
“老大,我寻思这云家,究竟和别家有啥不同,为啥那位就要他们家的娃娃捏?”
鞋拔子脸抱着双臂,一副看乡巴佬的表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俺们出发之前,我可是打听过了。
这云家乃是做了百年的皇商,百年前还和咱祖皇帝是亲戚呢,有老些钱呢。
估摸着是得罪了那位大人,这才召集咱们这种查不出底细的江湖之人,去绑他们家的小辈。”
斜眼西弟接着问:“可是云家毕竟只是商人,上头那些官爷位高权重,随便找个由头,不就能让云家下大狱吗?
何必绕一个大圈儿,还劳烦咱们这些江湖人士?”
领头大哥皱着浓眉,见他还要问,握拳赏了他一个毛栗子:
“你问个der你问。
人家想噶哈关咱什么事?就你叭叭地能扯犊子。”
“官爷,上菜咯!”
恰巧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小二端着托盘推了门,几个小弟这才止住了话头。
等上完菜,五人便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前几日他们小心翼翼,身上披着那奇怪的布料,在云府周围观察了许久,都没吃上一顿正经饭菜。
这会总算把人带出来了,只敞开肚皮,吃了个满嘴流油。
领头人又喊了小二进来,让打包一些路上吃的干粮,才结账下了楼。
掌柜见几人下来,弓着腰来到几人近前问:“哟,官爷,您几位这是要连夜赶路?”
领头大哥高冷地点头:“嗯,大人还等着咱呢。”
“唉唉唉,是是,可不能耽误了大人的事。”掌柜侧过身,让出路让几人出了门。
见几人翻身上了马,掌柜还在驿站门口挥手:“几位官爷走好啊。”
首到马蹄声渐行渐远,掌柜这才回身去忙自己的事。
“大哥,咱们还只是拿着个令牌办事儿,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低头哈腰的。
要不人人都挤破脑袋,想科举当官儿呢。”鞋拔子脸啧啧感叹道。
领头老大皱着眉催促一句:“赶紧走,待会那云家派人追上来,可就完犊子了。”
他想着待在野外,也总比待在驿站强,不容易查到踪迹。
几位小弟拢了拢衣领子,在马背上回了声:“大哥说的是。”
天空黑沉如墨,天上只有一个小月牙和繁星点点。
黑夜的官道上寂静无声,五匹马儿‘哒哒’踏着蹄子继续赶路。
五人一人点了个风灯,能见度不到十米,提在手里只隐约能看清前路。
他们也不敢赶路太快,怕一不小心掉沟里去。
才开了春,夜里的风并不大,但气温明显还是不比白天,特别是夜里还容易起雾,冷空气夹杂着湿气。
湿冷的空气透过脖颈的领子,吹进胸膛里,只把马背上的人冻得打了个冷颤。
他们也是有备而来,从行囊里取下一个包袱,拿出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其中有两个好心的,还小心翼翼拿了个空的包袱,将娃娃裹住背在身上,用大氅盖住以免他们着凉。
五人里有个满脸雀斑的厚嘴唇,他年龄最小,看着二十出头,胆子也最小,平时不爱说话。
他刚把孩子背在身上,就感觉后背有些发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厚嘴唇心里有些发慌:“大哥,我咋后背有些发毛捏,是不是又有人盯着咱呢?”
领头人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但只要没亲眼看到人,他便安慰自己都是错觉。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还大喝一声:“瞎逼逼啥,赶紧赶路。”
“大哥,明儿个到了驿站,夜里赶路时,要不咱还是搞一辆马车吧。
咱轮流赶车,兄弟们还能在车厢里歇会。”鞋拔子脸小弟提议道。
领头人一听这话,觉得还挺有道理,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不过他可不承认,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导致小弟们风餐露宿,他一脸沉着地颔首:
“妥,等过了今晚到下一个镇子,咱们就去借一辆马车。”
买是不可能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买。
他们的钱,只能花在女人和吃喝上,其他的东西都是偷来抢来的。
就算身上穿的中衣,也都是从人家晾衣杆上扒下来的。
兄弟五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朝着黑夜里的北边行去。
坐在葫芦上的云媖一家子,此时也是百无聊赖。
明珍早就醒来,见葫芦是低空飞行,她便没有再继续昏过去。
孩子们经过一下午加半夜的时间,手里的飞剑早就炼化完,这会恨不得找个地方练上一练。
只是娘正闭着眼睛,似乎在专心修炼,他们也不敢上前打扰。
首到天亮时分,一家子加马背上的人,才远远见到浓雾中,隐隐约约呈现出建筑的轮廓。
骑马的领头人揉揉眼睛,大声喝道:“都擦擦哈喇子,麻溜地,咱搞马车去。”
马背上打着瞌睡的几人,一听此话,这才甩甩脑袋拍拍脸,兴奋地一夹马腹,往那镇子里赶去。
这日夜兼程,再不换个马车,大腿缝儿都得磨秃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