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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市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丝金属味。
孔星洛站在ABC商务大厦66层的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杯冰美式，指尖被冰凉的杯壁冻得微微发红。他盯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嘴角抽了抽…昨晚系统又弹出一条新任务：【跨界联名，结算翻倍】。
“联名？联什么名？和阎王联名吗？”他嘀咕着，转身把咖啡杯重重搁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在实木桌面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办公室里，董二沙正瘫在人体工学椅上打手游，屏幕上的角色“啊”地一声倒地，他哀嚎：“老板，这游戏策划是不是和你学的？专坑玩家！”
“闭嘴。”孔星洛抓起桌上的企划书砸过去，“去把柳梦诗叫来，还有那个‘塑料奇迹’的IP联名负责人…十分钟内我要看到他们滚过来！”
……
十分钟后。
柳梦诗抱着一摞文件小跑进门，浅棕色的卷发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衫，搭配一条过膝的格子裙，看起来活像个逃课的大学生。而跟在她身后的“塑料奇迹”IP联名负责人，赵德柱，则顶着一头油光发亮的背头，西装口袋里还插着一支蔫巴巴的玫瑰。
“孔总，您找我？”赵德柱搓着手，笑容谄媚得能挤出二两油。
孔星洛眯起眼，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听说你们最近销量又涨了？”
“托您的福！”赵德柱眉飞色舞，“咱们的‘骂人玩偶’被网红带货，现在订单都排到明年了！”
“砰！”孔星洛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笔筒里的签字笔跳了跳。“我要的是亏损！亏损懂吗？！谁让你赚钱的？！”
柳梦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可网友都说……骂人玩偶解压……”
“解压？”孔星洛冷笑，“行啊，不是要解压吗？这次我们玩个更大的…”他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唰唰写下几个大字：
【骨灰盒玩偶联名计划】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
董二沙的游戏角色又死了一次，但他这次没敢哀嚎，只是默默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孔、孔总……”赵德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殡仪馆能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孔星洛扯开一个狰狞的笑，“标语我都想好了…‘陪伴您到最后一刻！’多温馨啊！”
……
三天后，鹏市殡仪馆。
馆长李建国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三七分，眼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他盯着会议桌上的样品…一个巴掌大的Q版玩偶，穿着黑色小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花。
“这……真能塞进骨灰盒？”李建国推了推眼镜。
“当然！”赵德柱热情演示，“您看，底座专门设计了卡槽，能稳稳固定在骨灰盒里。按一下后背，还能播放逝者生前录制的语音！”
李建国将信将疑地按下玩偶后背。
“…臭小子！作业写完了没？！”玩偶突然爆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吓得李建国手一抖，玩偶“啪嗒”掉在桌上。
“这、这是……”
“家属定制功能！”赵德柱赶紧解释，“比如逝者是位严父，就可以录入这种语音，让子女随时感受到父亲的‘关爱’……”
会议室角落，柳梦诗痛苦地捂住了脸。
……
联名发布会当天，现场布置得像个黑色幽默艺术展。
背景板是暗金色的浮雕花纹，中间印着两行烫金大字：
【塑料奇迹 × 鹏市殡仪馆】
【让思念，触手可及】
台下坐满了记者，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展台。孔星洛穿着全黑西装，领带却故意系歪，活像个参加自己葬礼的叛逆青年。
“各位媒体朋友。”他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要颠覆传统殡葬业…”
展台中央的帷幕缓缓拉开，十个不同造型的玩偶在玻璃展柜里一字排开。有穿旗袍的慈祥老太太，有戴老花镜的学者爷爷，甚至还有个爆炸头玩偶，胸前挂着“摇滚不死”的金属牌。
“这款‘永恒陪伴系列’支持定制！”孔星洛抓起一个玩偶狠狠捏了一下，玩偶立刻发出：“…隔壁老王还欠我两百块！”
现场一片死寂。
突然，后排一个戴鸭舌帽的记者猛地站起来：“这太棒了！我奶奶生前最爱唠叨，要是能天天听到她骂我……”他的声音哽咽了。
像是按下某个开关，现场瞬间沸腾。闪光灯亮成一片，有个女记者当场打电话：“妈！您要不要提前录点骂我的话？”
后台监控数据的柳梦诗看着疯狂飙升的预售数字，手指颤抖着给孔星洛发微信：
【孔总，订单破五万了……】
手机震动时，孔星洛正在接受财经频道采访。他瞥了一眼消息，脸色瞬间铁青。
“孔总？您不舒服吗？”女主持人关切地问。
“我很好。”他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突然抢过话筒对着镜头大吼：“这款玩偶会骂人！会诅咒！还会半夜唱歌吵醒你！千万别买！！！”
第二天，头条新闻：
《商业鬼才孔星洛：用最硬核的方式拒绝消费者》
预售量突破十万。
……
洛柠公司会议室。
“家属反馈说……”柳梦诗念着报表，“听到逝者骂人，感觉特别亲切，像是人还没走……”
孔星洛把脸埋在手掌里，声音闷闷的：“给玩偶加个新功能。”
“啊？”
“每次骂完人，自动追加一句：‘其实我买了假保健品’。”他抬起头，眼里闪烁着绝望的光，“这样总能劝退了吧？”
赵德柱弱弱举手：“可是孔总，这样可能更畅销……现在老年人最爱听这种八卦……”
董二沙突然从手游里抬头：“老板，要不咱们首接和阎王谈合作？”
“滚！！！”
玻璃幕墙外，鹏市的夕阳把整座城市染成血色。孔星洛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盈利预警”，突然很想把自己塞进骨灰盒里。
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温馨提示：您今天己经盈利了，请继续加油哦~】
柳梦诗小声对董二沙说：“我觉得……阎王可能真的会给我们发off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