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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星洛的办公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他瘫在真皮沙发上，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的“亏钱至上”T恤，领口还残留着昨天吃泡面时溅上的油渍。电脑屏幕上，证监会关于“亏钱币”的调查通知书正在闪烁，旁边是系统弹窗：
【警告：虚拟货币违法行为己记录在案，建议宿主尽快跑路】
“孔总...”柳梦诗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叠文件，“您老家来电话了，说是...有急事。”
孔星洛的眼皮跳了跳，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沙发扶手：“说我不在。”
“可是...”柳梦诗欲言又止，“您三叔说，要是您不接电话，他就带着全村人来公司门口拉横幅……”
孔星洛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缓缓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27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三叔-老家”。
电话刚接通，三叔洪亮的声音就炸响在耳边：“星洛啊！你可算接电话了！全村人都等着你呢！”
孔星洛把手机拿远了些：“三叔，我现在很忙...”
“忙啥忙！”三叔打断他，“你可是咱们村出的第一个首富！现在全村都指着你带领大家致富呢！”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议论声，隐约能听到“亏钱教”、“反向操作”之类的字眼。孔星洛的右眼皮开始疯狂跳动。
“这样，”三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们成立了个‘全村亏损基金’，就等你来投资了！”
孔星洛的手指僵住了：“……什么基金？”
“就是专门学你那个亏钱法子！”三叔兴奋地说，“我们都研究过了，买那些要退市的股票，准能亏！”
孔星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起上次回老家时，三叔连智能手机都用不利索，现在居然知道“退市股”了？
“明天就回来！”三叔不容拒绝地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孔星洛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孔家村，村委会
孔星洛站在熟悉的村口，却几乎认不出这个地方了。原本破旧的村委会现在挂满了LED灯，门口立着个三米高的雕像…一个西装革履的卡通人物，手里举着“亏钱光荣”的牌子，脸上戴着他标志性的金丝眼镜。
“星洛来啦！”三叔小跑着迎上来，身上穿着印有“专业韭菜二十年”的T恤，“走走走，大家都等着呢！”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烟和汗臭混合的味道。墙上挂着巨幅海报：《孔家村亏损基金计划书》，旁边贴着几张A4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投资原则：
1. 什么股票要退市买什么
2. 什么公司要倒闭投什么
3. 什么项目赔钱做什么“
“星洛啊，”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上的金戒指闪闪发光，“我们可都研究透了！这次保准帮你亏个大的！”
孔星洛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七大姑八大姨，小时候追着他打的邻居王叔，甚至还有总说他“没出息”的小学班主任...现在全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眼里闪烁着对“亏钱”的狂热。
“行吧...”他叹了口气，掏出支票本，“我投1个亿。”
会议室瞬间沸腾，有人开始放鞭炮，几个大妈甚至跳起了广场舞。
“但是！”孔星洛提高音量，“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操作：只买己经收到退市警告的股票，单只股票持仓不超过100万，而且...”
他的话被淹没在一片欢呼声中。
……
三天后，洛柠投资办公室。
孔星洛正在审阅文件，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董二沙举着手机冲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老板！出大事了！”
手机屏幕上，股票行情图显示着一支名为“ST孔家村”的股票，走势线几乎垂首向上，涨幅：+500%。
“这...这不可能！”孔星洛猛地站起来，咖啡杯被打翻，褐色的液体在文件上晕开，“那支股票明明己经连续三年亏损，马上就要退市了！”
“是...是这样的...”董二沙咽了口唾沫，“村长把您给的一亿全买了这支股，结果...结果昨天突然有传闻说这家公司发现了稀土矿...”
孔星洛的眼前一黑。他颤抖着点开新闻：
【ST孔家村：意外发现大型稀土矿，获国家重点扶持】
评论区一片欢腾：
“感谢孔总带飞！”
“反向操作之神名不虚传！”
“跟着孔总买，别墅靠大海！”
手机突然响起，是三叔的视频通话请求。孔星洛机械地按下接听键，画面里立刻出现了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背景是村委会门口，挂着鲜红的横幅：
“热烈庆祝孔家村亏损基金单日盈利5亿！”
“星洛啊！”三叔的脸挤满屏幕，“你太神了！咱们村现在人均百万富翁啦！”镜头转向身后，村民们正围着几口大锅吃席，有人举着酒杯高喊：“敬孔总！”
孔星洛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想起自己给村长的那份“必退市股票名单”，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三叔...你们买的到底是哪支ST股？”
“就咱们村那个‘孔家村农业’啊！”三叔得意地说，“你走之后，村长觉得要支持家乡企业，就把公司改名叫ST孔家村了！”
孔星洛的呼吸停滞了。他缓缓抬头，看向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孔家村荣誉村民”证书，突然明白为什么村长上个月非要给他这个头衔。
“星洛？星洛？”三叔在电话那头喊道，“村里给你立了雕像，明天揭幕，你一定要回来啊！”
孔星洛猛地挂断电话，开始疯狂收拾行李。
“滴！”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检测到投资盈利，计算中...100:1…】
【盈利分成：501万元】
【温馨提示：您的家乡爱您~】
卓芯柠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孔星洛把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金丝眼镜歪在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地方克我...这地方克我...”
“听说你要回老家？”她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张烫金请柬，“村里刚送来的，说是要给你办‘股神回乡’庆典。”
孔星洛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的光芒：“芯柠...我们私奔吧……”
卓芯柠冷笑一声，把请柬扔到他面前，开玩笑的语气：“建议您断绝亲缘。”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照在那张精美的请柬上，上面用烫金大字写着：
“恭请孔星洛先生荣归故里，参加‘亏钱成神’表彰大会”
孔星洛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