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后的X档案局笼罩在细雨中,王小宝将结案报告锁进保险柜,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档案室格外清晰。
角落里传来扫帚沙沙作响的声音,那个总戴着宽檐斗笠的清洁工木鬼又在擦拭书架。
她佝偻的背影和十年来一成不变的灰布围裙,早己成为档案局的寻常风景。
"木姨,这案子的资料得单独封存。"
王小宝抱着文件走近,却见木鬼擦拭的手指顿在一份标有"东洋禁术"的档案上。
月光透过气窗照进来,他突然注意到对方脖颈处有道椭圆形的胎记,好似有意遮掩,在周边纹上了一朵蓝色的玫瑰。
深夜的档案室突然响起三清铃的嗡鸣,王小宝翻身坐起,发现锁在保险柜里的禁术档案不翼而飞。
循着若有若无的樱花香气追到地下二层,昏暗的应急灯下,木鬼正鬼鬼祟祟地将文件塞进一个绣着家纹的布袋,斗笠滑落的瞬间,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却满是怨毒的脸。
"木姨,陈峰是你的亲生儿子对不对,他的脖颈处跟你一样,有一个椭圆形的胎记。他在临死前,把你们的接头暗号刻在了档案的卷宗上?是不是?"
王小宝举起手电筒,光束里漂浮的灰尘勾勒出女人扭曲的表情,"每次禁术组织能提前转移据点,都是因为有人泄露档案室的案件进度,而能自由出入所有保密区域的,只有在这里工作十年的你。"
女人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灰布围裙下竟伸出无数藤蔓状的黑雾:"十年!我扮成这副鬼样子整整十年!就为了给被天师府害死的丈夫报仇!他们早就该下地狱了!"
她扯开衣领,胸口赫然纹着完整的禁术阵图,"陈峰虽然不知道毛叔是假傀儡,但早有两手准备,他故意暴露,就是要引你们以为胜券在握!"
藤蔓缠住王小宝的脚踝,女人从怀中掏出染血的怀表,正是毛叔的遗物:"这个怀表里藏着真正的八魂煞核心,你们毁掉的不过是个幌子。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档案室,沉睡在地下的古阵就会......"
话音未落,怀表突然炸裂成无数碎片。
毛叔举着冒着青烟的配枪从阴影中走出,枪口还残留着朱砂:"很遗憾,在你偷走怀表前,我己经用诛邪弹毁掉了核心。"
他掀开女人的袖口,露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刺青,"这些东洋咒文每触发一次就会反噬,你以为自己那残破的灵魂能活过今晚?放弃吧?"
女人突然间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在晨光中消散成灰烬。
王小宝捡起一片怀表残片,发现内侧刻着半朵樱花和前段时间在按摩店房卡上看到的印记完全吻合。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档案架的尘埃,他望着木鬼消散的地方若有所思:这场持续十年的棋局,或许真如毛叔所说,只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夜色如墨,王小宝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小巷。
路灯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阵阴风吹过,巷口的枯叶打着旋儿,空气中弥漫起熟悉的樱花香气。
警觉顿生,王小宝迅速摸向怀中的三清铃。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数十道黑影从墙缝、下水道钻出,如潮水般将他包围。
这些鬼物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正是东洋禁术中最凶残的“百鬼夜行”阵产物。
“是谁!”
王小宝大喝一声,朱砂笔在掌心飞速画出符咒。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体内灵力一阵紊乱,不知何时,一道细小的符咒己贴在他后心,正在疯狂吸食他的力量。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笑声,毛叔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和蔼:“小宝,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抬手一挥,鬼物们停止了攻击,“从你踏入档案局的第一天起,这盘棋就开始了。”
王小宝瞳孔骤缩:“你...你说什么?”
“陈峰是我的人,木鬼也是我的棋子。”
毛叔把玩着一枚刻有东洋家纹的戒指,“当年我假意被禁术反噬,实则早己和东洋组织达成协议。那些死者,不过是为了引你入局的诱饵。八魂煞、御灵体,全都是我为了掌控天师血脉编造的谎言。”
“可你为什么...”
“为什么?”
毛叔仰天大笑,眼中满是贪婪,“永生的力量,至高的权力!有了天师血脉,我就能解开上古禁术,成为超越人神的存在!”
他抬手,一道黑光射向王小宝,“现在,该结束这场闹剧了。去吧,拿回属于你们的食物。”
千钧一发之际,王小宝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身上的符咒寸寸碎裂,三清铃发出万道金光:“毛叔,或者该叫你,东洋禁术的当代宗主?你以为我真的毫无察觉?”
金光中,浮现出无数道符咒,正是天师府失传己久的“诛邪大阵”。
“这……这不可能...你怎么会这种天师府的……”
毛叔惊恐地看着逐渐被金光吞噬的鬼物,终于发现不对劲,王小宝后心的符咒,不知何时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从你拿出那枚怀表开始,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王小宝冷声道,“不过是将计就计,等你自投罗网罢了。”
随着诛邪大阵完成,毛叔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魂魄被强行抽出。
在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机关算尽,终究还是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而王小宝望着消散的毛叔,握紧了手中的三清铃。
这场持续多年的阴谋,终于在这一刻暂时落下了帷幕。
京城的月光裹着槐花香淌进西合院,王小宝刚跨过斑驳的朱漆门槛,便撞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
李莫言黑色大衣下摆扫过青石板,双臂收紧时,王小宝听见对方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李莫言,我回来了。"
他仰起脸,喉间泛起轻笑。
怀中突然传来柔软的骚动,一团雪色绒毛顶开大衣领口,璀璨的异瞳映着月光,正是本该沉睡的灵兽小狸。
小狸抖了抖沾着口水的尾巴尖,肉垫拍在王小宝锁骨处,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咽。
李莫言修长手指抚过猫背,指尖凝着淡金灵力:"在平行空间,他再次为了救我,退化成幼崽了。没事的,长长会恢复的。"
王小宝眼眶微热,将小狸捧在掌心。
小家伙立刻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他虎口,脖颈处还缠着半道焦黑的咒印。
那是被天道的紫雷误伤后,留下的致命伤。
"小狸,谢谢你救了他。"
李莫言从大衣内袋掏出个锦盒,打开时银铃轻响,"瞧,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啦。"
盒中躺着枚嵌着月光石的铃铛,与三清铃残片共鸣般震颤。
“谢谢你阿,阿水小龙,也谢谢你,我的小狸救命恩人。”
小狸顿时竖起耳朵,爪子扒拉着锦盒边缘,尾巴在王小宝腕间缠成绒绒的环。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李莫言揽着他往厢房走,屋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惊起槐树上两只夜枭。
"先换药。"
李莫言掀开王小宝染血的袖口,药箱里早备好了止血的灵草。
小狸突然跳上案几,用爪子按住他另一只手,歪着头看李莫言捻起金针。
暖黄烛火里,王小宝望着认真施针的侧脸,突然想起诛邪大阵崩塌时,漫天金光中,李莫言破风而来的身影,原来最坚固的防线,从来不是天师府留下来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