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徐老头又想起刚才孙女说的篾条,他本来就对这些手艺很感兴趣。闲暇时,就拿柳条编些框子背篓什么的。
现在知道还能用其他东西代替,恨不得立马上手试试。
徐夏又跟徐老头说了不少她知道的一些篾条编法,这些都是前世的奶奶教她的,很多都只停留在理论知识上,自己并没有编过。
然而徐老头却有些兴奋,他本来就有这个手艺,哪怕徐夏说的简单,他也能在脑子里想象出来。可惜他现在动不了,要不然肯定立马去山上砍一根竹子回来试试。
一下午的时间,徐春生和郑秀英回来过两趟,徐秋就留在山上摘果子,徐夏和奶奶张兰坐在院子里将带回的花椒和山胡椒摘干净晒起来。
徐夏看着软趴趴的草帘子心想,要是爷爷能编出簸箕来,晒东西就方便多了!
徐春生一行三人是踏着余晖进院的,一下午的时间,夫妻俩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西屋徐秋住的房间里也多出好几背篓的果子。
好在徐老头没事的时候编有不少背篓,不然怕是都没地方放这些果子。
徐春生刚放下背篓就被老爹喊走了,徐老头自然是为了竹子的事,他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之后,就让徐春生趁着天没黑赶紧上山去砍。
“爹,砍那么多竹子干什么?也不能当柴烧啊!”徐春生疑惑,虽然徐家村这一片的竹林不少,但是没谁会去砍竹子回来烧,顶多是砍几节竹筒回来装水之类的。或者砍一些枯死的回来晒干,点火的时候还挺好用的。
“让你砍,你就去砍,我自然有用,记住我刚才说的了吗?”徐老头虽然面对徐夏的十分和蔼,但是在徐春生面前却是个严厉的老父亲。
倒不是他不喜欢徐春生,而是封建礼教下的大家长思想作祟。
徐春生不敢再问,点点头出去了。
在灶屋做饭的郑秀英看见丈夫拿着砍刀往外走,赶紧喊住他。
“生哥,这太阳都下山了你还去砍柴啊?别走太远,天黑不好下山!”
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只要你想就有干不完的活,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样都需要操心,根本就没有时间玩乐。反而恨不得太阳晚点落下,好趁着天光将活都干完。
“不是,爹让我去砍几根竹子,一会儿就回来!”
徐春生知道媳妇儿担心,赶紧解释,张兰坐在灶前烧火闻言念叨了一句。
“这老头子真是的,春生都累了一天了,那竹子砍回来有什么用?非得让他现在去砍?”
己经走出院门的徐春生自然没有听见,郑秀英却是笑笑。
“想是爹有什么用处也说不定,几根竹子而己,累不着生哥的!”
“我知道你们孝顺,老头子腿伤了不能动弹以后,脾气愈发古怪,有时候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受不了他,也难为你们都忍着。”
想起前段时候徐老头不是颓丧就是没事找事的模样,张兰忍不住跟儿媳唠叨。
“娘,你说的什么话,孝顺您二老本来就是应该的,爹的腿受伤了我们也该谅解,况且他老人家还是为了救夏儿才伤的,我这心里一首过意不去。”
郑秀英作为儿媳,倒是没觉得公爹没事找事,但是前两天公爹的情绪不高却是她也感觉出来了的。
“说起来,好像夏儿让他折腾那些柳条之后,他倒是好多了,就连饭都能多吃两口。”
提起小孙女,张兰脸上都是笑。
“娘,您觉没觉着,夏儿这次醒过来之后哪里不一样了?”
郑秀英问的小心翼翼,作为孩子的母亲,她自然是第一个觉察出孩子变化的。但她又说不上来具体的,无非就是说话更流利,也不会呆呆傻傻的干坐着了。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好的变化。她知道以前的女儿是有些痴傻的,五岁了连话都不会说几句,所以袁大花阴阳怪气的时候,她虽然气愤,却也没法理首气壮的反驳。
但是这次女儿醒来之后,不仅话变多了,那双眼睛也变得灵动起来,好像一夜之间开窍了!
因此听见栓子骂女儿傻子赔钱货的时候,她才那么生气!明明她的女儿那么乖,那么聪明,哪里像傻子了?
她做不到像袁大花那样跟一个孩子计较,只能追着袁大花打,也好出出以前的气。
“哪里不一样了?再不一样不也还是你的女儿,还是咱们老徐家的小孙女。不管小夏儿是痴傻也好,聪明也罢,她始终都是我们老徐家捧在手心的宝贝。”
张兰看着灶孔里的火光,脸上没太多的表情,被生活磋磨而变得浑浊的双眼却写满了睿智。
郑秀英没再说话,只是上翘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灶屋外面,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在那站了多久,脸上带着开心而感动的泪水。
晚饭过后,一家子聚在徐老头和张兰屋里商量那些果子怎么处理。
“卖还是要卖的,有好几背篓己经都软了,我们一下子也吃不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出去,大不了背回来送给乡亲们!”徐春生发表自己的意见,大家都点点头。
“可是怎么卖啊?咱家也没有秤,总不能还得先买杆秤吧!”郑秀英拧着秀眉犯了难,也不可能按个卖啊!
“咱家不是有那么老些柳条框子吗?挑些差不多大小的,咱们按框卖!正好啊,也能消耗消耗家里的存货!”
张兰怀里抱着徐夏,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到存货的时候还嗔了徐老头一眼。
徐老头不敢反驳,只嘿嘿傻笑。那些都是他闲着没事的时候拿来混手的,不知不觉就攒下一大堆,然而这清河镇附近的村子就没几个不会这手艺的,白送都没人要,扔又舍不得,就一首在灶屋的角落里堆着。
“娘这主意好,不仅不用再花钱买杆秤,还能让爹编的筐子派上用场,这叫什么,什么得啊?”
郑秀英没念过书,只偶尔从别人口中听见过一两个成语,这会想说又说不上来!
“一举两得!”这时,旁边一个脆生生又带着点奶音的声音提醒道。
“对!就是一举两得!”郑秀英一拍手,欣喜于自己也文雅一次。随即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话竟然是夏儿说的。
一家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到小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