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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含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低估了资本家不当人的程度。
原以为发生了工人死亡还被曝尸在气窗扇叶上这种恶性事件之后至少得停工一阵子，结果时间刚到下午厂房外面的警戒线就被撤掉，整座工厂居然复工了。
感谢索菲大婶，用自己的死亡为所有的工友争取到了足足半天的假日？
更让林含无语的是在几个工厂的管理层在广播里大声宣布复工的消息时大批等候的工人都露出了安心和如释重负的表情。
好吧，人家和自己这种在厂里基本等同于黑奴的待遇还是有区别的，盼着开工挣钱过日子也没法指责什么就是了。
而且警察其实也没有全部撤走，至少通向楼上那些悬空的金属走道的梯子都被封锁了起来，只留下一条楼梯供他们出入现场。
据说为了保护现场方便探案，楼上发现尸体的地方完全没有动，甚至连尸体都还挂在气窗上。
西舍五入一下约等于索菲大婶还在天花板上挂着看着所有工人干活……
或许是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下午和晚上的工作中厂房里几乎只剩下机器的轰鸣和搬运拖车或者工人的脚步，几乎听不到一点说话闲聊的声音，就连那个天天都盯着自己又打又骂的工头也少见地蔫了下去。
大家都默契地闭上了嘴，或许是在为死去的人默哀。
沉闷的气氛一首维持到了下工换班的时间，林含找到了文娜，跟她一起返回宿舍。
“林含，你还好吗？”
“嗯？当然没事。”
听到文娜忽然这么问，林含疑惑地回头。
“感觉今天的气氛怪压抑的，有点可怕。”
“毕竟出了那种事情。之前都是事故导致的死伤吧，就算频繁一点大家心里也还能接受，可这回是谋杀，有凶手的话给人的危机感完全不一样，而且还没被抓到，总会担心的。”
“我心里也有点不舒服……林含不怕吗？”
“还好。”
林含摇头，然后有些愣神。
对哦，为什么自己不怕？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按道理见到昨天还在跟自己睡在同一间宿舍的人转脸挂了一般都会有点担忧吧，总不能之前一枪爆头的画面太刺激给自己看脱敏了吧?
思索了一会发现没有头绪，林含干脆归结于自己的胆子变大了，索性不再去想。
“你也别太难受了，那个大婶不总是欺负你吗？就当是……呃，神的惩罚。”
因为不知道怎么用本地语表达“报应”，林含换了个意思相近的说法，顺手摸了摸文娜的脑袋安慰道。
自从第一次摸了小姑娘的脑袋之后林含有点爱上了这个手感，文娜的发质属于那种柔顺和蓬松都恰到好处，一次就上瘾，所以林含喜欢找个什么由头就摸上一把。
也多亏现在的身体是女孩子，否则也没法光明正大随时随地摸头杀。
“神……泰拉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惩罚人。”
少女坚定地摇头。
“呃，抱歉，”
林含有点尴尬地笑笑，“不过，以后她们应该也会消停点吧。”
事实证明，立flag不是一个好习惯。
还没等林含和文娜回到宿舍他们就在穿过厂房的一条巷口被堵住了。
拦住她们的有三个人，其中领头的人是索菲的小团体里最年轻的那个女工，年纪跟文娜差不多，不过样子平平无奇完全没有文娜可爱。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性工人，平均比现在的林含高出将近一个头，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出头。
“有事吗？”
林含抬手挡在文娜面前。
“是你！是你们害死了索菲阿姨！”
小姑娘的情绪看起来并不太好，煤气路灯昏暗的光芒下眼圈红红的，像是不久前哭过。
平时其他人排挤她们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敌意，只是跟着一块不搭理两人而己，如今其他舍友没反应反倒是她拉人过来林含是没想到的。
“警察都说了凶手另有其人，你冷静点。”
林含皱起眉头，又看向她身后的两个男工人，“两位，这里面有误会，我们并没有对索菲做什么。”
“跟我们解释没用。我们只负责听丽娜小姐的要求揍你们一顿。”
左边的男工咧嘴笑，露出染了烟斑的牙。
右边的也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噼啪的响声：“反正一个东方一个杂种，不揍白不揍。”
林含想骂人。
如果只是几个女工自己还能靠气势吓唬一下，但面对两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被抓住就完犊子了。
体验过男性和女性身体力量落差的林含深知这点。
“索菲阿姨明明对大家都很好！为什么要杀她？”
小姑娘大声质问。
“都说了没杀她，听人说话啊……再说她对我也不好啊。”
林含不停地回头用眼神示意文娜后退。
沟通怕是没戏了，只能跑路，到厂房应该就安全了，警卫和工头都不会让人随便破坏生产秩序。
“还等什么，快动手！”
丽娜跺了跺脚。
“好嘞！”
“文娜！跑！”
林含同时大喊，努力绷紧浑身肌肉架起双臂准备硬吃挥来的拳头。
一块跑肯定跑不过那两个男工人，林含也不可能让文娜留下来，只有咬咬牙硬顶了。
他们总不能打死自己。
然而就在林含咬紧牙关护住头部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
两名男工人的身后传来沉重的落地声，随后他们就听到了丽娜发出的尖叫。
连同林含在内的三人同时看向丽娜的方向，发现那个小姑娘正背对着她们，浑身颤抖着看向巷口。
一个人形的身影正背光站着，面容模糊，略微佝偻着身体，看起来有些瘦削。
“谁啊？”
一个男工人皱着眉头。
那个身影没有回话，林含突然嗅到了一股从巷口方向传来的恶臭。
林含没有闻过那种臭味，但在闻到的第一时间一股来自基因层面的恶寒就顺着脊柱冲上大脑，心中警铃大作。
同时，她的视线也渐渐从那个身影身上辨认出一些熟悉的轮廓，心率瞬间飙升。
“真的假的？尼玛生化危机啊？”
这时，丽娜也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那个身影的身份。
“索菲……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