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设计交锋(Serena工作室)
Serena工作室的落地窗前,阳光像碎钻般洒在胡桃木工作台上。苏晚晴戴着白色棉麻手套,指尖轻轻划过玻璃展柜里的“碎钻”系列半成品——五枚形态各异的胸针,每一枚都由不规则碎钻拼贴而成,中央镶嵌着极小的雪松木雕,正是顾景深大学时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复刻版。
“Serena女士的设计果然令人惊艳。”顾景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混着工作室里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他盯着展柜里的胸针,目光停在最左边那枚形似“晚”字的碎钻拼贴上,喉结不自觉滚动——那是他当年在草稿纸上画过的雏形,没想到五年后竟以这样的方式重见天日。
谈判桌前,顾氏团队的高管们正对着投影上的设计方案交头接耳。苏晚晴转身时,袖口拂过展柜玻璃,发出极轻的“叮”声——那是她故意保留的、婚戒碰撞玻璃的记忆声响。顾景深的目光立刻被她的左手吸引,只见无名指上戴着枚银色尾戒,恰好遮住曾经戴婚戒的位置。
“顾先生对‘碎钻’系列有何见解?”苏晚晴戴上专业的珠宝放大镜,指尖悬在一枚蝴蝶造型的胸针上方,“这些碎钻都来自回收的旧珠宝,它们曾被主人遗弃,却在重新切割后焕发新生。”她忽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顾景深的婚戒上,“就像有些关系,看似破碎,实则藏着更坚韧的内核。”
会议室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顾景深的手指无意识着戒指内侧,那里刻着他和苏晚晴的结婚日期,此刻正与展柜里“碎钻”胸针的编号“20191008”一一对应——那是他们被迫结婚的日子。他忽然发现,每枚胸针的底座都刻着极小的字母组合,拼起来正是“GJS+SWQ”(顾景深+苏晚晴)的缩写。
“Serena女士似乎对‘破镜重圆’情有独钟?”顾景深翻开方案书,发现封面用烫金印着“重生”二字,与他昨夜在小宝糖纸上看见的折纸飞机纹路一模一样。他的目光扫过苏晚晴的脖颈,那里戴着的碎钻项链,正是用当年被苏母卖掉的婚戒碎钻重新熔铸而成。
小宝趴在茶水间的地毯上,用彩色糖霜在大理石桌面上画着顾氏集团的网络架构图。特助端着咖啡经过时,差点被他伸出的小脚绊倒,低头却看见糖霜画出的防火墙漏洞位置,竟与今早顾景深在会议上提到的隐患分毫不差。孩子抬头露出甜甜的笑,口袋里的迷你键盘正闪烁着与顾氏内网相同的信号频率。
“这里需要用‘月光切割法’。”苏晚晴忽然走到顾景深身边,拿起激光笔在投影上圈出主钻的位置,“就像这样——”她的指尖划过屏幕,光斑恰好落在顾景深的胸口,那里纹着极小的月亮图案,是他们大学时偷偷纹的情侣纹身,此刻正被西装衬衫遮挡得严严实实。
顾景深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触感与五年前在火场时一样纤细却有力。苏晚晴的瞳孔骤缩,手套下的皮肤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和当年他背着她冲出火场时一模一样。两人同时听见小宝在茶水间喊“妈咪”,才惊觉会议室里的高管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抱歉,顾先生的袖口沾了碎钻。”苏晚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尖划过他袖口的烧伤疤痕,那里还留着当年火场的焦痕。她转身从工作台上拿起个小布袋,里面装着打磨碎钻的金刚砂,“这是送给贵公司技术部的礼物,或许能帮你们优化防火墙的‘破碎式防御’。”
顾景深接过布袋,发现里面还夹着张纸条,上面画着个戴着熊猫头套的小黑客,正用金刚砂砸开虚拟防火墙。纸条背面是苏晚晴的字迹:“碎钻的硬度是10,正如被碾碎的真心,反而能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他忽然想起离婚那晚,她签字时滴落的血珠,恰好滴在“顾太太”的“太”字上,将其染成了“碎”字的形状。
谈判结束时,小宝抱着机械恐龙冲进会议室,恐龙嘴里叼着枚银色徽章——正是顾景深童年遗失的顾家纹章。“叔叔看!恐龙说你的防火墙需要升级哦~”孩子把徽章塞进修身的西装口袋,恐龙的眼睛突然闪烁起顾氏内网的登录界面,密码框里自动填充着“SWQ20200413”(苏晚晴+小宝生日)。
苏晚晴看着顾景深凝视徽章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的领带夹是她五年前设计的款式,当时她以为他从未用过,此刻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工作室的落地钟敲响整点,她转身走向工作台,背对着他说道:“顾先生,有些真相就像碎钻的切面,从不同角度看,会呈现完全不同的光芒。”
顾景深望着她的背影,看见她工作服的暗袋里露出一角照片——是小宝百天照,孩子的手正抓着半枚顾家纹章。他忽然明白,那些被他以为是商业对手寄来的匿名照片,从来都是她在给他机会,让他能参与孩子的成长。而此刻展柜里的“碎钻”系列,每一道切割面都在折射同一个真相:她从未真正离开过他的世界。
离开工作室时,顾景深的手机震动,收到条匿名短信:“顾先生,Serena工作室的WiFi密码是‘阿深别走’的拼音首字母哦~” 他站在电梯里,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信号格,忽然轻笑出声——原来五年前他在火场喊的那句“别怕,我在”,她一首都听见了。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小宝突然冲出来,往他手里塞了颗彩虹糖。糖纸背面画着个戴婚戒的卡通小人,旁边写着:“笨蛋爹地,妈咪的戒指尺寸是6号半哦~” 顾景深捏着糖纸,看着电梯镜面里自己微扬的嘴角,终于承认,这场由碎钻与代码编织的重逢,从来都是他甘之如饴的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