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坐在长条桌案后,手持酒樽,背靠在椅凳上,肆无忌惮又漫不经心。
像一朵艳丽却带着毒的娇花,又像一支精美绝伦却带着血的金簪,无人敢靠近,又无人敢忽视。
程婉莞等人都被自动忽略,为了这场中秋宴,她们精心装扮了数月,最后都成为了背景板。
而这个臭名昭著,放荡不羁的三公主却成为整场的焦点。
而她对面坐着的正是九卿之一的崔廷尉,他一身雪白色的袍子,其间织着珍贵的银丝,在璀璨的灯光下发出细碎的光泽。
宽大的袖袍堆积在手腕间,斜斜地倚靠在椅凳上,漠不关心的喝着酒,慵懒又贵气。
大家都看出端倪,有沉不住气又好奇心重的贵女打听着。
“崔廷尉和三公主不是那种关系吗?为何两人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不会是分了吧!看两人都在喝闷酒,还不看对方。”
“肯定是三公主又被抛弃了,崔家哪会娶这样的女主人,这三公主肯定又嫁不出去。”
“是啊!这个崔皓珩都是第三个权臣了,一个都不愿意娶她。”
“三公主可真可怜!”
“你们懂什么,她才不可怜,以后崔皓珩,柳庭嘉,秦远铎要娶妻吧。他们的妻子都是在我们中间选取。”
这么一说,所有贵女的脸都白了,他们才不要三公主用过的男人。
可是,绝大多数的贵女都沉默着,不管是崔家,柳家,还是秦家都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家。
真要是有那么一日,她们会不会同意呢!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她们再看三公主就有了一种敌视的情绪。
一个初来的贵女指着谢砚初红着脸问:‘姐姐,那位是谁啊!长得可真好看!”
“你眼光真毒辣,这可是大夏最年轻的三公之一,谢御史。”
“就是那个大夏的第一世家谢家吗?”
“算你眼神好,谢御史就是谢家最出类拔萃的那位。”
“还好谢御史没被三公主染指!”
“那也不是你和我能肖想的,你没看见大公主在谢御史身旁。”
“谢御史和大公主是一对吗?”
“慎言,大公主可不是我们能随便谈论的,大夏最好的男子自然是大公主先挑选。”
“天啊!大公主冰清玉洁,谢御史芝兰玉树,真是很看好他们啊!”
“是啊!看着就般配,真的看着就顺眼。”
而程君凝这边,她摇晃着手里的酒壶,一点都没有了,她真能喝,一壶烈酒就被她一个人喝完了。
今晚注定对她来说很不友好,多喝点,省得心里难受,“一个个都没长眼吗?”
所有人都侧目,看着这位三公主,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
“给本公主拿酒来!”程君凝瞧着每一个人,没一个顺眼的,唯有这酒还能让她心悦几分。
“三公主可真能喝!”
“就是,一个女子喝酒比男子都厉害,真是大开眼界。”
“我们可不能学她,要学就学大公主和二公主,心地纯良,以后才能找到像谢御史那样的男子。”
“对对,以后我们都要嫁像谢御史那样的男子。”
“我们也想拥有一个像谢御史这样的夫君。”
“谢御史可真是好看!”
“大公主可真幸福,好羡慕啊!”
“就是,谢御史真是出类拔萃。”
“你们真是不知羞!”
“可是我听闻当年三公主纠缠过谢御史呢?”
“谢御史都没理睬她,三公主一头热,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三公主怎么能与大公主比,两者完全不同,一个冰清玉洁,一个……”
污浊不堪几个字没敢说出口,但是,贵女们都心领神会。
这些话都落进程婉莞的耳中,她眼底含着星耀,偷瞄着身旁的男子,真是看一次,心口就止不住的颤抖。
今晚以后,他就是她程婉莞的驸马。
以后,让这些贵女们都羡慕她,她程婉莞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也配享大夏最好的男儿。
程君凝算什么东西,当年竟敢觊觎谢砚初。
只有她才配的上谢砚初,程君凝凭什么?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谢砚初怎么会看的上她?
程婉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傲之色,心里对程君凝满是鄙夷。
而谢砚初在听闻身后的声音后,浓烈的眉毛就皱起。
不由想起今日大夫的叮嘱,“助眠的药用得多了,这几日多喝水,切记不可饮酒,不然有可能会引起中毒。”
真是不知死活!怎么就不能像其他贵女那般,好好的待着就行,非要喝酒。
谢砚初看了一下四周,杨峰也不在,他贸然夺过她的酒樽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他才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牵扯。
可是看了一圈,不知道杨峰去了哪里。
“三公主请用!”身后传来的宫人声音,令谢砚初不得不转身。
只见,宫人收走了原来的空酒壶,把一个装满的酒壶放在程君凝跟前。
而程君凝马上拿起酒壶,就往酒樽里倒。
想到她喝茶都是一饮而尽的方式,谢砚初也管不得那么多,在众目睽睽之下,收走了程君凝手里的酒壶和酒樽。
“大夫说了你这几日都不能饮酒。”看着程君凝面上的薄红,知道他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喝过酒了。
叫住身旁的一个宫人,把手里的酒壶和酒樽交给她,“去拿一大壶温水来,监督三公主全部喝掉。”
程君凝迟疑了一会,才发现手里已经空空如也,抬起头颅,斜睨着谢砚初。
“你干嘛!拿我酒作甚?”语气凶巴巴的,还带着薄怒,因为心情不佳,双眼猩红,瞪着谢砚初,宛如一朵泣血的牡丹。
看得谢砚初心里一震,她怎么好像在伤心?难道真的遇到什么不可逾越的困难?
又联想到她昨晚不可思议的行为,心里笃定,她定然是遇到了事?
厚脸皮如她,竟然也会难受!
可对面不可忽视的眼神,让他清醒过来,余光瞥了一眼,马上又觉得自已多管闲事。
她和崔皓珩面对面的隔空对饮,怕不是崔皓珩拒绝了她,两人在这闹别扭。
谢砚初觉得自已就是个傻子,一次次觉得她可怜。
不由冷下脸,没好气的解释,“大夫叮嘱过,吃了助眠的药物后,几日之内都不可饮酒,三公主想不开,就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