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得找个男人嫁了
“母后,我得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程君凝风风火火的进屋,一袭粉白宫装让沉闷的宫殿都鲜活了一些。
皇后祁泽兰靠在美人榻上,两名宫女跪在身侧,正给她的芊芊十指染寇丹。
满屋子都是胭脂花的香气。
程君凝自已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皇后祁泽兰肌肤莹白,雍容华贵,穿着繁复的百花织锦立领大红宫服,脖子上戴着一串的东珠。
头上朱钗点着的小珠,发出莹润的光泽,与脖颈间的东珠交相辉映。
“你这慌慌张张的,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是出了何事?”
祁泽兰责备着女儿,又忍不住骄傲。
她的女儿,大夏国的嫡长公主,长相肖她,如花似玉。
加上正是花骨朵的年纪,美得明艳动人。
她端端往那一坐,就像有光芒笼罩,抓人眼眸。
程君凝瞧了这屋子的几人,都是母亲的心腹。
“白暮云给父皇吹枕头风,要把我嫁给邻国的糟老头当继皇后。”
白暮云是皇贵妃,皇帝陛下心尖上的女人。
二十多年的盛宠,后宫里连她的母后都要避让几分。
她一开口,要天上的星星,那狗爹都要帮她摘下来。
祁泽兰一听,银牙都要咬碎。
“真是歹毒,她怎么不让她女儿嫁过去!”
“那老头子都快五十,比你父皇还年长,她怎么敢开这个口的!”
程君凝也气,关键她那狗皇帝老爹,答应了。
答应了!!
所以,赶在她爹没下旨之前,她得找个男人当驸马,赶紧的嫁了。
“哪有亲爹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祁泽兰气得捶了一下床榻,手指上的花碎落了一堆。
程君凝寒着眸子,回味着唇齿之间的茶香。
她娘祁泽兰一辈子爱权势,当初还是做小姐时,就心思深沉。
看准了他爹是太子爷,为了当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娘豁了出去,扑倒他爹,如意当了皇后。
可惜她爹并不爱她娘,爱的是白家的白暮云。
赶在她娘嫁入之前,就把白暮云收在身边。
那时候祁泽兰是太子正妃,白暮云是太子侧妃。
后来她爹继位,她娘虽然当了皇后,还是处处被白暮云压一头。
导致现在她和哥哥的处境十分不妙。
皇上的授意之下,她娘这个皇后的名声并不好。
工于心计,口蜜腹剑,表里不一。
虽然说的都是是事实,可是怎么听都是个反派,不该在一国之母的身上出现。
程君凝身为长公主,自然名声也不好,一说起来,满朝文武皆是摇头。
性子急躁,蛮横无理,还桀骜不羁,与几个权臣纠缠不清。
他哥哥也品行也不端正,薄情寡义,眼中只有皇权。
反正他们娘仨,没一个好货。
背后都有是骂他们娘仨的。
反之,皇贵妃白暮云和她的子女,就是他们娘仨的教科书。
祁泽兰母子有多惹人厌,白暮云母子就有多讨喜。
每每被责罚, 都会被拿来比较。
程君凝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早就练就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性子。
说什么她都无所谓,不是听不懂,而是入耳即散。
程君凝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男人!
她得赶紧找一个愿意娶她的男人!
“母后!”
程君凝白玉般的素手,捏着茶杯在两指之间转动,眼神微微眯起,仿佛是锁定目标的猎人。
“您觉得谢砚初如何?”漂亮的红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唇边挂着笑意,有几分玩味。
祁泽兰眸光一亮,美丽的脸庞前一刻还气得七窍生烟,下一刻立即变幻了神色。
母女俩有一样的眼神,微眯着眼,认真考虑着。
“御史大夫谢砚初,高居三公之位,长得还一表人才。”
祁泽兰虽然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她的女儿。
如果这个人是谢砚初的话,也不是不可。
“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他勉强能行!那就他吧!”
程君凝放下茶盏,满意的起身,粉白的宫裙如同牡丹盛开。
“记着!男人皆薄幸,失身可以,不可以失心!”
出门前,祁泽兰叮咛。
伺候的宫女们都见怪不怪,依然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这般的言传身教,普天之下,估计只有皇后娘娘。
*
程君凝出了皇后寝宫,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了一下天色。
之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日头昏黄无力,垂挂在天际。
有风吹过,刚才热烈的劲儿仿佛被吹散了许多。
程君凝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下走,谢砚初确实好。
累世公卿的家世,通晓经学,被举为孝廉。
最年轻的御史大夫,还手握司律校尉一职。
她那皇帝老爹是有多信任他,把这么重要的职责都给了他。
本朝没有尚公主就不能在朝为官的规矩,反而会受到皇帝的重用。
这般好的驸马肯定不是为程君凝准备的。
而且,她和谢砚初之间有过节。
她能成功让他答应娶她吗?
毕竟,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这几年她确实行为出格,特别是与几个权臣之间往来密切,在朝中的名声不太好!
具体不太好到何总程度,她都懒得听,就差说她水性杨花,品行荒诞。
程君凝挠了几下脑门,时间紧迫,任务艰难。
她得马上行动起来。
*
想到十四岁那年,把他堵在下朝的路上,塞给他一条亲手缝制的腰带。
女子送男子腰带,代表愿意束缚一生。如同男子送女子簪子,想与之结发。
她依旧记得,当时谢砚初白净的脸色,硬是染成了酱紫色。
本朝女子皆端庄含蓄,她却行为大胆奔放。
那时的打算很简单,在众人面前表白,相当于打上她的印记。
告诉其他贵女们,谢砚初三公主看上了,通通都歇下心思,别跟她抢。
后来导致,她一出现,他就避开,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被他生生扼断。
程君凝也没纠结,把目光瞄准了另外的一个权臣。
再后来,那人从军,他们之间也算告一段落。
程君凝想着昔日的往事,堵在宫殿旁的幽静小道上。
她知道谢砚初见了父王,爱走这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