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得地明显愣了愣,他看到顾洲远眼里的笑意,无奈道:“要讲说媒,整个大同村,还有比你更好的香饽饽吗?”
他见顾洲远只是发笑,便咬咬牙拿出杀手锏:“我上回听阿奶跟阿娘闲聊的时候说,要你把赵先生跟苏先生都娶回家当媳妇儿!”
“啊?”顾洲远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阿奶不是答应过不掺和我的事情了吗?咋一转头就跟阿娘背刺我呢?”
顾得地反攻为守道:“小远,你跟二哥老实说,这两位女先生,谁最有可能成为咱们县子夫人?”
顾洲远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他嘴角抽了抽:“你还是先考虑你自己吧,你是二哥,只要你不先成家,阿奶她们怎么催我都没用的。”
“就是呀!”顾得地叫道,“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能跟阿娘她们站一边去啊,我要是屈服了,那下一个不就轮到你了么?”
顾洲远一拍大腿道:“二哥你说的对啊,咱俩现在应该统一战线才是。”
顾得地咧嘴笑了起来,“咱们俩兄弟不能被人给分化开来各个击破了。”
顾洲远点头如捣蒜,旋即凑过来一脸坏笑道:“二哥你可一定要撑住了,可别被哪个漂亮女子给勾了去,导致我们的防线溃败。”
顾洲远自己的原因特殊,短时间内不想成家情有可原。
但是他是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二哥为什么也会抗拒找媳妇儿?
说归说闹归闹,还是要抓紧时间把二哥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才是。
一家有他这么一个王老五就够了,再多了阿娘该难过了。
大姐二哥再加上他自己,一家子有三个人全都单着,这换了哪个父母不得发愁?
大姐是个女子,嫁人要慎之又慎,思来想去,只好把二哥给推出去挡子弹了。
顾洲远笑得灿烂,可顾得地却总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两兄弟每日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难得像今天这么放松。
两人站野外扯了一会淡,不远处的熊二莽声喊道:“少爷,有人找你!”
顾洲远扭头看过去,见一个人跟熊二一块往这边走,疑惑开口:“冬柏,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冬柏回道:“村口来了一大帮子人,其中有不少人还拿着刀棒,被我们队里的人给拦在了外面了。”
顾洲远眼睛一亮道:“应该是秦三娘她们。”
他边走边问道:“那帮人里带头的是不是一个,呃,身材挺那啥的女的?”
冬柏连连点头道:“没错,那女人说是您的手下,手里还拿着您的令箭,不过黄队长看他们不少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一个个的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善茬,便让他们在村口等上一等,让我来请示您一下。”
“这就是那女人的令箭,是真的。”说着,他递上令箭给顾洲远。
顾洲远伸出去的手忍不住一抖。
便是两边的顾得地跟熊二,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这特么所谓的令箭,赫然是一枚手雷!
难怪冬柏很肯定说这东西是真的,这玩意儿谁能造出假的来?
自己这帮手下也真是虎啊,自己上回还是拿没了火药的空手雷壳子当信物。
这三娘是怎么回事儿,这玩意儿拿来拿去的,万一要是不小心引爆了可就死了个球的了!
等一会儿要把三娘手里的手雷全都收回来,给他们重新搞一个身份证明才行。
他小心翼翼把手雷拿了过来,看了看保险啥的都完好无损,这才镇定下心神。
“哎不对啊,”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儿,“我上回不是派人去石马县给三娘他们传话的呀,怎么他们不认识三娘她们吗?”
冬柏解释道:“二队里确实有人认识这些人,可这些人持刀带棒气势汹汹的,西个队长一合计,保险起见,还是不敢把人放到村里。”
“现在巡逻队的人都带着家伙,把这些外来的人给围上了,就等着您过去呢。”
顾洲远点点头,脚步越发快了。
巡逻队的人做得没错,谨慎些是好事。
“三娘,这个村子里的人怎么这么奇怪啊?”瘌痢头挠了挠头道。
耗子在一边点头附和:“感觉这里比我们黑岩寨还像土匪窝,咱们老大不会本来就是土匪头子吧?”
秦三娘冷喝道:“都给我把嘴闭上,不要瞎说八道!”
她额头也隐现汗水,几十上百人拿刀围着她们,远处还有人扛着钉耙锄头虎视眈眈盯着这边。
这一幕让人换谁来都会发怵。
不过转念一想,爵爷是要干大事的人,这庄子被经营成这个样,也在情理之中。
“爵爷!”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好声。
顾洲远笑着点头回应,随后看向了秦三娘等人。
秦三娘衣裙被风掀起褶皱,裹着的丰腴身形如春水漫堤。
襟前沾着草屑与半干的泥点,腕间银镯还缠着道枯黄的草茎。
脂粉早被赶路的尘灰揉散,鬓边斜插的木簪己歪,几缕青丝垂在泛油光的鬓角,比之晨起精心挽的堕马髻,更添几分慵懒。
她贪婪盯了几眼顾洲远,紧接着单膝跪地,大声道:“秦三娘见过少爷!”
瘌痢头等人也都有样学样,跪在地上高呼:“见过大当家的!”
这些人里只有秦三娘知道顾洲远的身份,不过她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儿。
虽然顾洲远从未嘱咐过她要保密。
村民们刚刚叫了顾洲远爵爷,他们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这是大当家的什么小名呢。
只有心思细腻的耗子,才察觉到了一丝不一般。
老大姓顾,这里是青田县大同村,训练有素的巡逻队,再加上巡逻队人刚刚对老大极其尊敬的态度。
他咽了咽口水,心中很是激动。
没想到,自己新傍的这老大,竟然是百姓津津乐道的顾县子!
不过这惊讶也只是一闪而逝。
老大本来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多了一个县子的身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孟永祥跪伏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帮人十天前,这帮人半夜上门,说是谷雨对象家请他们去走亲戚。
他们之前听谷雨的舅舅说过,逃荒的时候,谷雨出去找他们了。
在他们的预想当中,谷雨现在大概是己经死在了路上。
可这些人风尘仆仆找过来,说谷雨马上要成亲了,他们心里惊讶高兴怀疑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面对一柄柄明晃晃的大刀,他们连问都不敢多问,便跟着这些人一起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