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淡淡的怅然从古侃周身流出,淹没了瑞王府里这一间寝殿,雕梁画栋,金灯玉盏都浸在迷茫里,没了光彩,像被薄纱笼罩住。
“不聊这个了,有些人心怀明镜偏放着承尘,我也懒得碰,免得惹一身灰。你不是在查象子尾吗?他说他可能杀过人。”
“你信吗?”古侃的语气像是在问他信不信蚂蚁一口吃掉了大象。
“你不信?”周妖笑盈盈地看着古侃,饶有兴致地问道。
见古侃不明所以,他又道:“不信也正常,毕竟你没见过他之前那副凶样子,能把你吓哭。”
“那我信,依这个再找找就是了。其实我有些不懂,象子尾能掀起多大风浪啊?我皇兄怎么就想查查他的底细呢?”
周妖一顿,暗暗怪自己方才多嘴,怕古侃查到了云鹤头上。
转念一想,连自己都不知道云鹤在哪,旁人想要查起,更是难上加难,稍稍放心了些。
周妖嘱咐道:“许是一时兴起,过两天就忘了。你也放宽心,象子尾也不能是什么世外高人,查到了也别忘了告诉我,我好奇好些年了。当然,别急着告诉柳绝祎,先让我帮你看看,别惹出事端来。”
古侃眉毛一挑:“你这话说得怪,你说他大概身世平平,那,能惹出什么事端?”
周妖眼眸一转,虚了虚视线:“凡事多留个心眼,学着点。”
说罢,他整理一下衣摆,缓缓起身:“我还有事,这瑞王府冷冷清清的,难怪你每天不着家。有事差人来七方馆,伤口别沾水,平时注意点,别扯开了。”
说罢,他有些慌忙地转身,不复以往的优雅,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身后,古侃坐首,垂着头,眸光暗了下来。
……
“这就是……你绣的……桃花女?”柳菱满脸的一言难尽,三字三字往外蹦,每一次间歇都反复观摩画作和绣品,除开丝线的颜色有几分相似,愣是找不出一处相同。
“不像吗?”下意识问了一句后柳茭沉默了,半晌,“……是不像。”
“要我帮你吗?”
柳茭面露喜色,好一会儿才将激动咽下:“不,我要自己绣。”
柳菱轻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见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趴在窗边,柳菱蹙着眉:“阿爹阿娘。”
柳就和秦客猛地回头,同步作了噤声的手势,拉着柳菱来到花圃后。
见房间没有动静,柳就轻声道:“她真的知错了?”
柳菱无奈:“你们不都听到了吗?这么难的事她都自己做,断然是知错了。”
“不像话,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叫咱们一家老小怎么办?”秦客说着有些哽咽,虽然没了柳茭,他们还有足以铺满京城的银票,不出意外,后半生无虞。他们是知道柳茭要出去做些什么的,可当看到被机关捆住的门闩时还是心头一紧,里面的人割断绳子就可以轻松出门,可外面的人只能拆下大门,否则别想轻易进来,她是做好了在外面待上一宿的准备。但见柳茭平安归来时怨怪之气便己消了一半,如今她老实领罚,秦客终究还是不忍,“都是你惯的。”
她打了柳就一下,力道不重,柳就也借坡下驴:“是是是,我以后一定看好茭儿。这孩子也知道错了,小惩大诫,如何?”
秦客想了想,道:“绣完吧,挂在墙头还能驱邪。”
“放在衣箱下面就行了,镇宅。要是在床头啊,邪没驱走,先把周公驱走了。”
柳菱忙接上话:“我同意镇宅。”
秦客的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捋了捋柳菱的头发:“这事你阿姐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不许告诉她,偷偷的。”
……
“这刀……你们从哪弄来的?”几乎走遍了全城,终于有人认识这把断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