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白的死并非一切的终结,反而是另一场时代巨幕缓缓开启的前奏。
百日查案己成史页,焚骨之谜终得昭雪,但他留下的信念、他秉笔而亡的精神,却如余烬未灭,在岁月的罅隙间悄然燃烧。
魏国的江山仍在运转,朝堂依旧争鸣,江湖暗流涌动。历史并未停下它的车轮,而那些曾陪他走过刀锋与火海的人,也未因此止步。
钟无声和李玄通,曾是热血少年,一人笑谈风月,一人冷面断案,皆以命搏命,与沈辞白并肩战至最后一页。
如今,岁月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沉稳与锋芒的交汇。李玄通不再单刀赴会,而是执掌夜察,守护边境与城内那一份难得的安宁。他虽不再手握诏简,却如活史一般,以身立威、以行代法。
钟无声则更像一位沉默的织网者,他早将棋盘从江湖挪至朝堂,也从宫廷布局之中抽身,转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幕后主脑。他扶持青年、重建书坊,亦暗中引导着一批不愿沉沦于旧朝苟利的清流之士。他始终记得沈辞白最后留下的话:“若我不在,钟无声继简。”
如今他没有继简,却继了那份为“无名者立名”的执念。
而姬清仪,也终成为大魏政局中最冷静而锐利的中枢。
她不言情、不寄思,却将所有情义融入她那一纸纸谋局之间。她的每一道诏令、每一场布局,表面为政、实则为人——为那些仍在泥泞中挣扎的百姓,为那些在血海中未曾被记录姓名的亡魂。
她依旧独行,却不再孤单。她知道,沈辞白的死不是断,而是起。她在继续他的理想,走着属于她自己的路。
……
至于江湖,它从未远去,只是换了模样。
碎玉楼重开于江南,白沙街的旧地又添新酒;昔日沈辞白入江湖问命之地,如今传承“问简之道”的少年己不下十人。
这些人或许不懂什么是朝堂,但他们知道——不义之人,不该安稳;无名之死,不该被遗忘。
他们信奉的,不是剑术,也不是门派,而是那一句从沈辞白口中传出的古训:
“江湖虽远,仍需有人捧剑走天涯。”
江湖里的人,未必读过简,但他们都知道沈辞白是谁。他己非活人,也非神祇,而是一面镜子。
一面映出天下沉浮,也照出心中光明的镜子。
……
大魏国祚延年己久,新帝亲政,虽仍幼学于朝事,但在师长教诲下,深知“江山非朕一人之功”。
他未见过沈辞白,年幼时只于封卷中读过那一句:
“我愿万骨成灰,不愿此国无人写。”
他读罢久久无言,只在心中默默起誓:
“我不是来命人写我。”
“我是来让人能继续写。”
……
于是,他下旨设“问史官院”,编录旧简,修史补录每一场未书之灾。
他赐“简魂碑”为国史起点,每年遣人朝拜,不献金、不挂名,只焚纸一页,题名无主。
那纸上,只写:
“传承未绝,江湖再起。”
……
而在某一个黄昏,城南小巷,一位少年走入旧书坊,指着墙上一行字问道:
“这是谁写的?”
老人未答,只拂去落尘,露出淡淡碑文:
“沈辞白,曾以简问史。”
“江湖仍在。”
“他从未离开。”
——
命运如潮水,一人问史,万人接卷。
江湖如镜火,一星照夜,万世传名。
——历史如镜,江湖永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