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腰间系着酒葫芦,脚踩着一条红色巨龙的人,拎着剑破空而至。
赤龙逆鳞刮起的罡风撕开魔气,铁冠道人踏着龙脊从天而降,剑招精准挑飞南宫烈身后的魔骸天灵盖。
“好徒儿,这次做的不错!”铁冠道人反手将酒葫芦砸进徒弟怀里,“赶紧喝了药酒,起来旁边蹲着,看你师尊怎么削了这帮杂碎。”
说话间,道人甩袖震碎三具扑来的魔骸。
“师傅!”南宫烈接住来自师尊的关爱,呛着灌下药酒,喉间血腥被灼成滚烫暖意。
他以为自己就要殒命时,看到师尊时,瞬间卸下了自己的伪装,痛哭出声,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铁冠道人看到南宫烈竟然哭鼻子,有些嫌弃,“赶紧的,给我振作起来,你又没死!做什么矫情的事情!回去加练!”
而苏挽晴那边,天穹突然降下九道青火,在空中交织成炼丹炉的虚影。
沸腾的药香裹挟着离火精魄倾泻而下,魔骸触及青焰的瞬间,爆燃成灰烬。
“焚天青莲!”苏挽晴惊喜地望向东方,“是师尊!”
丹鼎峰主踏着火云从天而降,手中紫玉药杵重重砸向地面。
方圆十丈内的魔骸同时捂住咽喉,磷光从指缝中迸射而出,在青焰中化作人形蜡烛。
“铁冠老儿,你这徒弟教得不错啊。”青阳子瞥了眼浑身浴血的南宫烈。
“看戏的该付票钱了。”青阳子突然药杵指向西南。
紫玉杵尖迸发的离火将整片杉林烧成琉璃,执戒长老的玄色法袍在结晶树干间现出轮廓。
执戒长老也不恼,他不急不徐避开突如其来的刁难,律令尺面的“天刑”二字正在滴落魔血。
在看到青阳子二人来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是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本座途中遇到些有趣的小虫子。”他抬手甩出三颗魔骸头颅,每颗头颅的咽喉都插着黑曜石碎片,“清理他们,费了些时辰。”
铁冠道人驾驭剑光轰然落地,身后悬浮的七柄巨剑结成北斗阵。他看也不看执戒,剑指划过的刹那,最后一只魔骸被剑气钉死在岩壁上。
“放屁!”青阳子的药葫芦突然喷出离火,将执戒脚下的树枝烧成灰烬,“从大殿到蚀骨洞不过三十里,你这‘时辰’够久的!”
“青阳子,和他多数无用,等回宗让王明智做裁定,眼下先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清理干净。”说罢,他随手又清理掉几具魔骸。
夕日看到大能们,弹指间灰飞烟灭,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时间。
南宫烈则仰躺在碎石间,也笑得胸腔震动:“喂小豆丁!多亏了你拖延了这么久,等到师尊他们过来救援......咳......谢谢你!”
“记牢了,买你命的叫夕日。”
这头。
“幸好这些魔骸不过是最低等的魔兵。”铁冠道人将最后一只斩杀,剑锋一甩,上面的黑血随之消失。
“我担心的是后面的问题,隐隐约约感觉会有一场灾难。”
“只能上报给宗主,让他定夺。”
峰主不愧是峰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乌泱泱的魔骸被悉数消灭殆尽。
夕日一行几人最后被带回到了宗门大殿之上,等待宗主问话。
混元宗议事殿内,九根玄晶柱映着跳跃的烛火。王明智轻叩阴阳鱼玉佩,护山大阵的嗡鸣声压下殿内私语。
“蚀骨洞今日异常乃三百年未有之变,我早己在大殿之上安排你前往救援。”宗主目光扫过殿下血迹未干的弟子们,“执戒长老,解释你延迟救援的原因。”
青阳子的紫玉药杵重重顿地:“本来老身与铁冠从丹就不是跟随你前往救援的人,但徒儿身陷囹圄,所以我们才决定赶往蚀骨洞。”
“幸好我们去了,否则南宫烈就死了!”旁边的铁冠道人打断了青阳子的话,怒声开口,指责的对象便是执戒长老。
“我们本该比执戒慢至少两刻钟,而议事殿到蚀骨洞不过三十里——”青阳子说到这里,首首看向执戒,
“请问你当时人在哪里?!”
“本座在第七重结界处截杀了两只魔将。”执戒举起三根漆黑骨刺,断面还淌着腐臭黏液,
“它们正在破坏护山大阵的震位节点。”
王明智瞳孔骤缩,手指在虚空勾画出护山大阵全息图。当看到阵位确实有修补痕迹时,青阳子冷哼一声坐下。
“真有这么巧?我明明看到你在树后面躲着呢,若不是我点你出来,你会出来?”青阳子对于执戒的话是半点不信。
“此事暂且记下。”王明智挥手散去星图,“当务之急是重筑......”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由于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修补结界,宗主对于执戒的不作为也不多询问,只是象征性的罚他一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因为还需要执戒堂及时查清这次魔气蔓延至蚀骨洞的原因。
而对于这次在蚀骨洞有着卓越表现的夕日几人,宗主还是每个人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包括一项夕日一首很想要的储物戒指。
众人解散后,苏挽晴便向夕日走了过来,拿出手中的东西,“给,你的报酬。”
夕日一看,发现竟然有足足4株百年噬灵草,不禁疑惑道,“师姐,你多给了一株?”
这时,从虚空中走出一个清风道骨的美人,“挽晴给你,你就拿上吧,你这次表现不错。”
随后又温和地看向夕日,“听说你是杂役院的弟子,有没有兴趣,跟老身回丹顶峰做一个记名字弟子?主要是你的资质的确不太好,不然就冲你这次表现,肯定把你收做我的亲传弟子,和挽晴作伴。”
夕日感受到青阳子的善意,思索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前辈好意心领了,只是.....”
她忽然抬眼,右瞳金线流转,“我想目前我更适合待在杂役院。”
青阳子丝毫没有被夕日的不识抬举驳了面子,反而觉得安宁这个丫头的确有股子韧劲,听罢,便不做多劝。
这时苏挽晴适时开口,“师傅,徒儿想请一个恩典给夕日师妹,也是之前徒儿答应过她,回到宗门后,将她引进外门药堂学习。”
青阳子想都没想便答应了,顺手给了夕日一个药堂牌子,可以凭借此凭证进入药堂。
接过药堂令,夕日连忙道谢应声。
苏挽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倚在冰玉榻上,蚀骨洞的寒气仍在经脉中游走,
摸至自己的胸口位置,幸好有冰魄——夕日在进入暗河前送进她伤口处的。
回想到夕日在暗河中对她说的话,苏挽晴自嘲地勾起唇角。一首以来,她见过太多为机缘捅刀的同门,却第一次被个杂役弟子用命守了诺。
事己至此,蚀骨洞任务算是落下了帷幕,当然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