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声敲过三下,赤霄军大营陷入死寂。沈惊凰如夜枭般贴着墙根移动,金红火焰在指尖凝成豆大光点,悄无声息地点灭沿途灯笼。萧无咎书房的雕花窗棂透出微弱烛光,她屏息凑近,窗纸上映出赤霄太子翻阅密信的剪影。
“在等我?”沈惊凰破窗而入,断剑抵住萧无咎后心。血契之力剧烈震颤,她看见案上摊开的苍澜国地图,瘟疫爆发点被朱砂圈成诡异的六芒星,旁边放着本药理手记,密密麻麻记载着“噬灵液与血脉排斥反应”。
萧无咎头也不回,指尖仍抚过密信上的凤凰图腾:“沈姑娘的好奇心,迟早害死自己。”他突然旋身,赤霄剑擦着她耳畔出鞘,“但现在,你还不能死。”话音未落,书房地板突然翻转,沈惊凰脚下一空,坠入深不见底的暗室。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沈惊凰落地时滚出丈远。她举起点燃的衣角,火光照亮西壁——墙上刻满与天机阁祭坛相同的符文,中央石台上蜷缩着一团半透明的虚影。
“寒鸦?!”沈惊凰冲上前,却穿过虚影的身体。曾经冷峻的杀手此刻形如飘絮,面具碎裂处的咒印泛着诡异紫光。寒鸦残魂缓缓抬头,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你不该来...这是专门为凤凰血脉设的牢笼...”
“瘟疫是不是和天机阁的‘血脉净化’实验有关?”沈惊凰握紧拳头,颈间烙印发烫,“萧无咎书房里的密卷,还有噬灵液的记录...”她的话被寒鸦突然爆发的咳嗽打断,虚影咳出的不是血,而是点点星光般的碎片。
“瘟疫是引子...”寒鸦残魂伸出透明的手,指向暗室深处,那里悬浮着颗紫色晶体,正是与药瓶同源的材质,“他们要引出更可怕的东西...你的血脉...是钥匙...”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虚影开始变得透明。
沈惊凰抓住即将消散的残魂:“告诉我,萧无咎参与了多少?他书房里的族谱批注,还有那些伪造的预言书!”血契之力不受控地涌出,暗室的符文发出刺耳嗡鸣。寒鸦残魂突然剧烈震颤,强行凝聚出清晰的面容。
“萧无咎...身不由己...”寒鸦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悲怆,“他的父亲...是天机阁‘血脉改造计划’的第一批实验体...从你父亲将你送进赤霄国那一刻起...你们就都是棋子...”
暗室突然剧烈摇晃,紫色晶体迸发出强光。沈惊凰的预言能力在此刻暴走,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萧无咎幼年被迫服用噬灵液,在祭坛上痛苦挣扎;父亲与萧父秘密会面,将沈家祖传玉佩交给对方;还有天机阁深处,存放着数百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血脉容器”。
“不可能...”沈惊凰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的石柱。记忆中父亲临终前那句“活下去,别信任何人”在此刻有了全新的含义。寒鸦残魂发出最后的叹息,化作点点荧光没入她的血脉。
“沈姑娘好雅兴。”萧无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惊凰抬头,只见赤霄太子站在翻转的地板缺口处,手中把玩着她父亲的玉佩,“可惜,寒鸦不该告诉你这些。”他屈指一弹,玉佩坠入暗室,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炸开紫色烟雾。
沈惊凰捂住口鼻后退,血脉之力疯狂抵御毒气侵蚀。她望着萧无咎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对方为何既想控制她,又不愿痛下杀手——凤凰血脉是棋子,更是解开天机阁终极秘密的钥匙。
“你父亲用沈家满门性命,换你在赤霄国的十年平安。”萧无咎的声音混着毒气弥漫开来,“但现在,游戏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暗室西壁的符文突然亮起,无数锁链破土而出,首取沈惊凰的琵琶骨。
金红火焰在绝境中爆发,沈惊凰挥剑斩断锁链:“萧无咎,我一定会撕开你所有的谎言!”她的怒吼在暗室回荡,而上方传来萧无咎离去的脚步声,伴随着玉佩坠地的清响——那枚承载着沈家秘密的玉佩,此刻裂痕遍布,如同她摇摇欲坠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