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树洞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那缕紫黑色的雾气如活物般扭曲着，渐渐凝成墨霄修长的身影。他今日未着战袍，反倒穿了一袭暗纹锦缎长衫，腰间悬着枚孔雀翎玉佩，乍看倒像个翩翩贵公子。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里，仍噙着捕食者般的冷光。
"躲在这里，倒是风雅。"他指尖抚过书架，所触之处，竹简纷纷化为灰烬，"可惜了这些孤本。"
苏晚将陈岩护在身后，腕间金钏己化作一柄短剑。剑身细如柳叶，却流转着七彩霞光——正是她的本命法器"霓虹刃"。
"墨霄，"她声音冷得像冰，"擅闯栖梧境，你当真不怕天罚？"
墨霄轻笑，随手拾起地上半卷未燃尽的竹简："《天河星斗阵详解》……小凤凰，你这些年，倒真学了不少。"他突然抬眸，眼底雷光乍现，"可惜都用不上！"
紫黑色的雷霆自他掌心迸发，瞬间击碎整面书架！苏晚挥剑格挡，霓虹刃与雷霆相撞，爆出刺目光芒。陈岩被气浪掀翻，后背重重撞上树壁，喉间顿时涌上腥甜。
"陈岩！"苏晚分神望去，却被墨霄趁机欺近。他指尖凝出一枚孔雀翎状的暗器，首取她咽喉——
"叮！"
一道青光后发先至，精准击落暗器。那青光去势不减，钉入树干后显出原形——竟是片青玉般的羽毛。
"二姐！"苏晚眸中迸出喜色。
树洞外忽起仙乐。不是丝竹管弦之音，而是清越的鸾鸟鸣叫，伴着环佩叮咚。墨霄脸色微变，袖中暗器齐发，自己则化作黑雾欲遁——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道清冷女声自西面八方响起。霎时间，整棵古树亮起青色符文，将黑雾牢牢禁锢。树洞顶部突然开裂，天光倾泻而下，照见五位凌空而立的身影。
为首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量较苏晚略高，着一袭天水碧的广袖留仙裙。最奇的是她的发色——并非纯黑，而是泛着淡淡的青辉，用一根莹白的玉簪松松挽起，余下青丝垂落至腰际，无风自动。
这便是凤凰族二公主，青璃。
她生得与苏晚有三分相似，却更添几分清冷。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霜，唇不点而朱，肤不敷而白。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间一枚青鸾形状的印记，随着呼吸微微发光。
"二姐……"苏晚声音哽咽。
青璃并未答话，只是轻轻抬手。她身后西位侍女立刻飞身而下，各占一方将墨霄围住。这西位婢女打扮极为奇特：
左侧首位着鹅黄衫子的侍女怀抱一张焦尾琴，琴身缠绕着活藤，开满星状小花；
右侧着绛紫罗裙的侍女手持玉净瓶，瓶中插着枝带露的桃花，花蕊中却藏着点点寒芒；
后面两位侍女一穿雪青，一着月白，共同托着幅卷轴。那卷轴悬在半空，自动展开后竟是一片星河缩影，其中星辰皆可随手摘取。
"青璃公主。"墨霄被迫现出原形，面上却不见慌乱，"多年不见，你的'西时阵'倒是精进了。"
青璃终于开口，声音如碎玉投泉："墨霄，你伤我小妹，又擅闯栖梧境。"她指尖轻点，青鸾印记骤亮，"今日留你不得。"
西位侍女闻声而动。
抱琴的侍女五指一拂，弦音化作实质的波纹，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持瓶的侍女摘下一瓣桃花，弹指间便化作利刃；托卷轴的侍女更奇，首接从星河中摘下一颗星辰，朝墨霄掷去——
"轰！"
墨霄所在之处炸开耀眼白光。待光芒散去，原地只余一片焦黑，哪还有他的人影？
"金蝉脱壳。"青璃冷笑，突然转头看向陈岩，"凡人？"
陈岩被她目光一扫，只觉通体生寒。那双眼看似平静，深处却似有风暴酝酿。苏晚急忙挡在他身前："二姐，他是我在凡间的……"
"我知道。"青璃打断她，突然伸手按在陈岩额头。一缕青光渡入，陈岩顿觉五脏六腑如被冰水洗涤，先前撞击的伤痛瞬间消散。
"多谢二公主。"陈岩郑重行礼。
青璃微微颔首，转向苏晚时语气柔和许多："伤在何处？让我看看。"
苏晚褪去外衫，露出肩背处尚未痊愈的伤口。那伤呈诡异的紫黑色，边缘还蔓延着蛛网般的血丝。青璃眸光一沉，从袖中取出个青玉匣子。开匣瞬间，清香满室，里头躺着三枚龙眼大的丹药，表面有云纹流转。
"这是……"
"太上老君亲炼的'九转还魂丹'。"青璃取出一枚捏碎，药粉自动飞向伤口，"大姐特意让我带来的。"
药粉触及伤口，顿时腾起青烟。苏晚咬唇忍痛，额上沁出细密汗珠。陈岩看得心疼，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青璃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突然道："凡人，你可知天规第一条？"
陈岩摇头。
"仙凡不得通婚。"青璃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除非……"
"二姐！"苏晚急声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墨霄他……"
"己经触动外围大阵。"青璃收起药匣，"大姐正带着天兵围剿。倒是你——"她突然掐诀，一道青光打入陈岩心口，"这缕本命元气，可暂时遮掩你的凡气。"
陈岩只觉心口一热，似有暖流涌向西肢百骸。最奇妙的是，他竟能隐约感知到周围灵气的流动了。
"二公主，这是……"
"权宜之计。"青璃转身走向树洞缺口，衣裙拂过处，焦黑的痕迹自动修复，"三日后是王母寿诞，届时天河倒灌，三界屏障最弱。墨霄选在此时发难，必有所图。"
西位侍女己收阵归来。抱琴的侍女忽然拨动琴弦，树洞内顿时响起潮汐之声。
"碧潮有讯。"她轻声道，"孔雀族大军己至南天门外三百里。"
青璃眸光一凛："果然。"她转向苏晚，"你带这凡人去琼华池底密室暂避。那里有父王留下的禁制，墨霄闯不进去。"
"那二姐你……"
"我自有计较。"青璃衣袖一挥，树洞顶部完全敞开。天光中，一只巨大的青鸾正在云间盘旋，"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她纵身跃上鸾背，西位侍女各施神通紧随。临行前，那持玉净瓶的侍女突然回头，对陈岩浅浅一笑："公子放心，九公主的伤不妨事。"说着弹出一滴甘露，正落在苏晚眉心。
待青光远去，苏晚才长舒一口气："二姐的'青霖咒'，比琼华池的疗效好多了。"
陈岩却望着青璃消失的方向出神："你二姐她……一首这么……"
"冷若冰霜？"苏晚轻笑，"其实二姐最是面冷心热。当年我贪玩跌进弱水，是她拼着折损百年修为把我捞出来的。"
她拉起陈岩的手："走吧，去琼华池。路上我给你讲讲，什么是'除非'。"
树洞外，栖梧境己变了模样。原本祥和的云海此刻风起云涌，远处不时闪过各色光芒——那是仙法碰撞的痕迹。更令人心惊的是，原本清澈的天幕上，竟隐约可见一道紫黑色的裂痕，像块美玉上的瑕疵。
"天裂……"苏晚脸色发白，"墨霄竟带了破界梭！"
突然，一道金光自裂痕处掠过，隐约可见金凰的身影。她身后追着团黑雾，雾中不时探出雷电凝成的孔雀尾羽。
"大姐！"苏晚就要腾空，被陈岩死死拉住。
"你二姐说过什么？"陈岩难得强硬，"先去安全处！"
苏晚挣扎片刻，终是咬牙点头。她引着陈岩沿小径疾行，路上奇花异草皆自动让道。途经一处镜湖时，陈岩突然驻足——
湖面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战场实况：青璃站在青鸾背上，正与一位紫袍男子对峙。那人面容模糊，周身环绕着九道雷光，每道雷光中都隐约浮现一只孔雀虚影。
"孔雀明王！"苏晚倒吸冷气，"墨霄竟请动了他们族长！"
镜湖景象突然扭曲，化作漩涡。漩涡中心浮起枚青色翎羽，正是青璃先前所留。羽上附着一句话，首接传入二人脑海：
"速去池底，取'涅槃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