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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的火苗在录取书上投下跳动的阴影，程冬青的镊子尖刚挑开火漆封章，一滴蓝莓汁突然从蜡印缝隙渗出。"滋啦"一声，鎏金的"北京大学"西个字褪成惨白，蜡油里封着的纳米虫群轰然炸开！
"闭气！"
秋穗的尖叫被金属振翅声淹没。二十只机械瓢虫从信封夹层窜出，鞘翅上的复眼闪着红光，尾针泛着氰化物的幽蓝。阿灰扯着瘸腿撞翻煤油灯，驴蹄铁猛踩虫群，酸液腐蚀的甲壳在蓝莓汁里冒起紫烟。
程冬青甩出铡草机链条缠住吊灯，蒸汽阀猛转间将整盏灯砸向墙角的腌菜缸。玻璃碴混着酸菜汤泼向录取书，纸张遇液自燃，青烟凝成山本的全息影像："程桑，这封推荐信首通东京湾解剖台..."
"去你娘的推荐信！"秋穗的弹弓射出浸泡青霉素的钢珠。菌丝在投影仪上炸成蛛网，显像管突然爆裂，露出藏在墙体内的低温培养舱。三百支血清试管在蓝莓汁中浮沉，每支标签都印着程冬青的基因条形码！
阿灰的瘸蹄铁猛踹培养舱，玻璃渣混着淡黄液体泼在录取书上。程冬青突然按住太阳穴——液体接触皮肤的刹那，后颈芯片处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蓝莓汁顺着衣领流下，在录取书背面蚀出幅血色航海图，沉船货舱的坐标正对应他突突跳动的胎记位置。
"穗儿！看这个！"程冬青撕开信封衬纸，夹层里掉出半张焦黑的船票。蓝莓汁显影的乘船日期，竟是他出生那天的农历生辰！票根背面用弹孔刻着密令："持票登船，换血清三十支。"
突然，整面墙的砖缝渗出蓝莓汁，酸液将石灰蚀出蜂窝状孔洞。藏在夹层里的机械臂破墙而出，钨钢指尖捏着支密封试管。程冬青的柴刀劈向机械关节，刀刃却在离管线三寸处僵住——试管里泡着的，分明是条带樱花刺青的婴儿脐带！
"你娘当年亲手缝进录取书的。"山本的电子音从通风管传来，"令尊用这条脐带换了二十车军火..."阿灰扯着瘸腿撞向暖气管，驴嘴叼住程冬青的后领往后拖。机械臂突然暴长，试管"咔嚓"碎裂，脐带如活蛇般缠上他手腕。
蓝莓汁顺着脐带纹理渗入，羊水里封存的电波信号突然激活。程冬青的视网膜上浮出全息投影：昭和十九年冬，程满仓抱着啼哭的婴儿站在解剖台前，手术刀正划向产妇的胸腔——那女人的脸竟与秋穗有七分相似！
"哥！醒醒！"秋穗的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地疼。程冬青猛咬舌尖，扯断脐带塞进里。表面玻璃遇血显影，长白山雪谷的三维地图正在跳动："克隆体培育进度97%..."
阿灰突然扯着缰绳撞破地窖门，瘸蹄贴在冻土上刮出火星。三百具泡在蓝莓汁里的克隆胚胎在培养舱中沉浮，每张脸都是程冬青的镜像。秋穗的弹弓钢珠击碎玻璃罩，酸液混合青霉素泼洒而出，菌丝瞬间吞噬了所有胚胎。
当夜，十二台蒸汽粉碎机将录取书碾成纸浆。程冬青站在火光冲天的地窖口，将脐带熔进铁水。阿灰嚼着半截机械臂，驴眼里映着1978年的第一缕曙光——那微光中，开往大连港的绿皮火车正喷着蓝莓色的蒸汽，而东京湾的浪涛下，沉船货舱的低温柜突然自动开启，三百双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同时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