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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梅的自行车铃在知青点土墙外炸响时，程冬青正蹲在晒衣绳下搓手指。拇指和食指间粘着半片的确良布头，上海牌缝纫机的针脚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冬青哥！蓝莓酱要洒了！"林若梅单脚支地，车筐里的玻璃罐叮当作响。程冬青没抬头，改锥尖挑起布头边缘，蓝莓汁顺着纤维渗进去，褪色的"上海纺织"下显出一圈暗红纹路——正是抗联当年用的鹰徽水印！
阿灰的瘸蹄铁突然在晒场青砖上踢出火星。程冬青猛回头，见秋穗的弹弓钢珠击碎仓库玻璃窗，成捆的的确良布匹正从顶棚夹层坠落。驴嘴扯住他裤腿往后拽的刹那，三支毒箭"哆哆"钉在刚才蹲的位置，箭尾绑着的雷管开始倒计时。
"穗儿！酸弹！"程冬青甩出铡草机链条缠住布匹。秋穗的弹弓射出浸泡蓝莓汁的钢珠，冰壳在雷管上炸开的酸雾瞬间腐蚀引信。阿灰趁机撞开仓库后窗，瘸蹄铁踢翻的腌菜缸里，二十卷布料泡在蓝莓汁中褪色，露出内层的日文军需编号。
"二叔连的确良都不放过。"程冬青的改锥撬开布卷轴心，铜轴里掉出微型胶卷。蓝莓汁显影的刹那，省军区弹药库的平面图赫然在目——每个哨位都标着程家庄民兵的姓名！
林若梅突然扯开晾晒的床单，指着一排衬衫下摆："这些针脚不对劲！"程冬青的放大镜对准缝线，蓝莓汁浸润的棉线突然膨胀，在的确良表面凸出摩斯密码的凹点。蒸汽熨斗压上去的瞬间，布料上显出血字："腊月廿三，火烧服装厂。"
"冬青哥！房梁！"秋穗的尖叫带着哭腔。程冬青抬头，成捆的的确良正从横梁滑落，每卷布里都裹着改装过的燃烧瓶。阿灰扯着缰绳撞向承重柱，瘸蹄铁踢断的榫头处露出发报机天线，摩斯电码的"滴滴"声与燃烧瓶引信的"滋滋"声混成催命曲。
程冬青甩出链条绞住发报机，蒸汽阀猛转间将整台设备扯下房梁。秋穗趁机将最后半瓶蓝莓汁倒进燃料桶，酸液与酒精混合爆出紫火，将坠落的燃烧瓶提前引燃。爆炸的气浪掀翻屋顶瓦片时，藏在檩条间的铁盒"咣当"坠地——里头三百枚北大校徽泡在蓝莓汁里，每枚背面都刻着"040"编号！
"小畜生毁我大计！"二婶的咆哮从染坊传来。这婆娘裹着头巾冲进仓库，扫帚杆里弹出的武士刀劈向缝纫机。程冬青就地翻滚，铡草机链条缠住刀柄，蒸汽动力猛拽间将人甩向染缸。靛青染料混着蓝莓汁泼了二婶满脸，人造面皮遇酸卷曲，露出程满囤心腹的刀疤脸！
"说！布匹往哪运？"程冬青的改锥抵住他喉结。刀疤脸突然咬碎后槽牙，藏在假牙里的氰化物胶囊刚碰到舌尖，阿灰的瘸蹄铁正踹中他下巴。半颗毒牙混着血水飞出，蓝莓汁浇在溃烂的牙龈上，显出血绘的铁路路线图——终点站竟是中苏边境的绥芬河！
当夜，十二台改装缝纫机在祠堂轰鸣。程冬青将染毒的的确良熔成布浆，蒸汽模具压出三百枚带暗格的纽扣。阿灰嚼着半卷密电胶卷，驴眼里映着冲天火光——那跳动的烈焰中，连夜赶制的的确良衬衫正打包发往省城，每件假领子里都缝着抗联的求救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