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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的"哒哒"声像机关枪扫射，程冬青的改锥尖挑开蝴蝶牌缝纫机的底板。蓝莓汁顺着注油孔流进去，生锈的齿轮突然"咔嗒"转动，针头在的确良布上绣出串摩斯密码的凹点。
"穗儿，踩慢点！"程冬青的镜片蒙着蒸汽，手里攥着半截铅笔芯——这是从仓库墙缝抠出来的抗联密写工具。秋穗的布鞋在踏板上忽快忽慢，针脚时而细密时而稀疏，暗纹渐渐在的确良衬衫下摆成形。
阿灰突然扯着瘸腿撞向布堆，驴嘴叼出块巴掌大的边角料。程冬青的蓝莓汁泼上去，褪色的布料上显出一串俄文："16号专家困于白桦林农场。"秋穗的镊子尖抖了抖，这是去年省城失踪的导弹工程师的求救信号！
"冬青哥！这卷布在渗血！"林若梅的尖叫从染坊传来。程冬青冲过去时，靛青染缸正"咕嘟"冒泡，泡烂的的确良布卷里渗出黑红色液体。蓝莓汁浇上去的刹那，血水凝成苏联国徽图案，底下还有行小字："程满囤以布换人，三日为限。"
车间大门突然被踹开，五个戴狗皮帽的汉子拎着汽油桶闯进来。领头的刀疤脸抡起铁钩扯向缝纫机："小崽子敢动二爷的货！"程冬青甩出铡草机链条缠住铁钩，蒸汽阀猛转间将整台缝纫机拽上半空。齿轮崩落的零件雨点般砸下，汽油桶被击穿的窟窿里"嗤嗤"喷出蓝烟——竟是掺了氰化物的毒气！
"闭气！"程冬青拽着秋穗扑向染缸。阿灰扯着缰绳撞翻腌菜坛子，酸黄瓜混着蓝莓汁泼向毒雾。菌丝在酸液中疯狂滋长，将氰化物分解成泡沫。刀疤脸刚要摸后腰的雷管，秋穗的弹弓射出浸泡青霉素的钢珠，在他手背上炸开蜂窝状的菌斑。
"给老子烧！"刀疤脸撕开棉袄，胸口绑着的白磷弹开始冒烟。程冬青的改锥扎进引信槽，蓝莓汁顺着铜丝流进制动装置。超低温让化学反应骤停，白磷弹成了哑炮。阿灰趁机咬住刀疤脸的裤腿猛拽，瘸蹄铁踢飞的匕首正扎中他脚背！
突然，成捆的的确良布匹从顶棚坠落。程冬青掀开蒸汽熨斗的盖子，蓝莓汁混合水蒸气喷向空中。酸雾里显出血绘的路线图——从程家庄到白桦林农场的暗道，每个岔口都标着抗联的鹰徽标记。
"冬青哥！这针线盒会叫！"林若梅捧着铁皮盒的手首哆嗦。程冬青将蓝莓汁倒进发条旋钮，生锈的齿轮突然逆向转动，盒底弹出半截微型胶卷。显影后的照片上，程满囤正和苏联特工交易，背景里的日历显示昨天日期！
"好个一石三鸟。"程冬青的柴刀劈开布卷轴心，藏在里面的定时器开始倒计时。秋穗的液氮管插进电路板，超低温冻住了秒针。阿灰的瘸蹄铁猛踹墙根，震出个暗格——里头三百枚纽扣炸弹浸泡在蓝莓汁里，每颗都刻着北大校徽的仿制编号！
当夜，十二台改装缝纫机在祠堂轰鸣。程冬青将毒布料熔成布浆，蒸汽模具压出带夹层的假领子。阿灰嚼着半截雷管引信，驴眼里映着冲天火光——那跳动的烈焰中，连夜赶制的三百件密信衬衫正装车发往省城，每件假领的暗格里都缝着青霉素药粉和微型路线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