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抽抽搭搭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脸,突然挺首脊背,梗着脖子别过脸去:“我、我才没有哭!刚刚只是……只是酒气熏了眼睛!”说着还用力甩了甩头,金丝长发随着动作飞扬,刻意露出脖颈处淡粉色的咬痕,“再说了,我白染会怕区区血酒?笑话!”
阿哲尔端着高脚杯的手僵在半空,紫罗兰色眼眸微微抽搐,蛇形纹身都跟着颤动了两下。她看着白染瞬间切换回傲娇模样,嘴角抽了抽:“所以,刚才是谁抱着别人大腿哭得鼻涕冒泡?”
“住口!”白染猛地转身,耳尖红得滴血,却还强撑着瞪大眼睛,“明明是你突然吓唬我!”他一把抢过阿哲尔手中的血酿,仰头灌下一大口,溢出的酒液顺着苍白的脖颈滑进衣领,“我白染就算醉倒在这里,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少女默默将匕首收回靴筒,额角青筋跳动。她看着白染明明双腿打颤,还要装作威风凛凛的模样,忍不住扶额。之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此刻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架势,让她想起人类集市上炸毛的斗鸡。
“是吗?”阿哲尔突然欺身上前,獠牙擦过白染发烫的耳垂,“那不如现在就试试——”她猛地扯松少年的衣领,露出大片青紫交错的咬痕,“看看你这张小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白染浑身一僵,瞳孔骤缩,却还倔强地扬起下巴:“你、你别乱来!我现在可是带着符文长刀的人!”他慌忙举起礼盒晃了晃,却因动作太急,礼盒差点脱手砸到脚面。
少女看着白染慌乱掩饰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我哪里不消停了!”白染跳脚反驳,却在阿哲尔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只是证明自己不怕而己……”他偷偷瞥向两人的表情,见皆是满脸黑线,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却依旧嘴硬地嘀咕:“反正我说不怕就是不怕……”
阿哲尔眯起紫罗兰色的眼眸,蛇形纹身顺着手臂暴起,她突然一把揪住白染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白染双脚离地乱蹬,手中的长刀礼盒“啪嗒”掉在地上,金丝长袍被扯得歪斜,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小玫瑰,”阿哲尔的声音裹着冰碴,“嘴硬的毛病,看来得好好治治了。”
少女见状,刚要上前劝说,却见白染梗着脖子,即便脸上写满了恐惧,嘴上依旧不饶人:“你、你放开我!不就是被提起来吗,我……我一点都不害怕!”他故意转了转眼珠,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等我站稳了,还能再喝三坛血酒!”
阿哲尔冷笑一声,突然将白染重重抛向一旁的酒桶堆。白染惊呼一声,在即将撞上酒桶的瞬间,一个翻身稳稳落地。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扬起下巴:“看到没?我就说我……”话未说完,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少女眼疾手快,冲上前一把揽住白染的腰。白染撞进她怀里,鼻尖蹭到少女脖颈,顿时红了脸。他慌忙推开对方,整理着凌乱的衣领:“我、我只是不小心,才不是需要你救!”
阿哲尔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指尖着骷髅权杖,幽蓝火焰在眼窝中明灭:“看来有人不仅嘴硬,还学会转移注意力了?”她缓步逼近,猩红裙摆扫过满地血酒,“不过小玫瑰,你似乎忘了——”她突然抬手,一道血色锁链从指尖飞出,缠住白染的手腕,将他拽到身前,“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白染被拉得踉跄,却依旧仰起头,倔强地与阿哲尔对视:“就算你是主人又怎样?我……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突然挣扎着举起被锁链缠住的手,“而且你看,这锁链都没用力,肯定是舍不得真的惩罚我!”
少女看着白染这幅不知死活的模样,彻底扶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块手帕,递给满脸酒渍和灰尘的白染:“先擦擦吧,别到时候丢了血族的脸。”
白染一把夺过手帕,胡乱擦了两下,嘟囔道:“我才不会丢脸!等会儿拍卖开始,我一定……”他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想起还没开始拍卖就花掉十万金币的长刀,声音弱了下去,“我、我一定帮你把玄木碎片拍下来!”
阿哲尔松开锁链,伸手揉乱白染的头发,紫罗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但愿你到时候,还能这么嘴硬。”她转身走向酒窖深处,猩红裙摆扬起一阵血酒的涟漪,“现在,都给我跟上——拍卖会快开始了。”
白染慌忙捡起地上的长刀礼盒,小跑着跟上去。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我肯定比你们都厉害……到时候让你们刮目相看……”少女默默走在他身后,看着少年逞强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昏暗的酒窖里,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血色光影中,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着的陈年血酿香气,和白染还在继续的小声嘟囔。
拍卖会的钟声在酒窖深处回荡,阿哲尔领着两人沿着盘旋的阶梯往上走。白染攥着长刀礼盒,金丝长袍随着步伐沙沙作响,目光却突然被转角处一面鎏金镜吸引——镜中倒映出隔壁展厅的模样,在璀璨的灯光下,一枚镶嵌着月光石的发卡正静静躺在天鹅绒托盘上。
那发卡造型精巧,花瓣状的月光石簇拥着中央一颗血色水晶,边缘还缠绕着细小的荆棘纹路,随着展厅的气流轻轻晃动,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更让白染移不开眼的是,发卡表面隐隐流转着古老的符文,与他怀中长刀的符文气息相似,首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普通饰品。
“等、等一下!”白染突然拽住阿哲尔的猩红裙摆。阿哲尔险些被扯得踉跄,回头时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芒,却见白染指着隔壁展厅,眼睛亮得惊人,“我要那个发卡!”
“什么发卡?”阿哲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瞥见那枚精致的饰品后挑眉,“不过是哄小姑娘的玩意儿,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才不是!”白染急得跺脚,犬齿咬住下唇,“你看那符文,和长刀上的很像!而且……”他压低声音,偷偷瞟了眼少女,耳尖泛红,“而且戴着这么可爱的发卡,就算遇到危险,敌人说不定也会手下留情!”
少女闻言,默默扶额。阿哲尔却突然笑出声,蛇形纹身顺着脖颈蜿蜒:“所以,小玫瑰想靠卖萌保命?”她故意凑近,獠牙擦过白染发烫的耳垂,“可惜在血族眼里,可爱的东西往往更适合……”她舔了舔唇,“一口吞掉。”
白染浑身一颤,却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我不管!这次说什么都要买下来!”他突然转身看向少女,眼中闪过狡黠,“你也觉得发卡很可爱对吧?阿哲尔要是不买,我们就……”
“就怎样?”阿哲尔眯起眼,抬手召来侍者。当得知发卡底价高达五万金币时,白染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攥着礼盒的手微微发抖,想起之前那十万金币的长刀,喉咙发紧:“这、这么贵?!”
“看来小玫瑰的眼光越来越刁钻了。”阿哲尔转动着骷髅权杖,幽蓝火焰在眼窝中明灭,“不过……”她突然打了个响指,侍者立刻捧着装有发卡的锦盒上前,“谁让我的小玫瑰喜欢呢?”
白染惊喜地接过锦盒,打开的瞬间,发卡的光芒映亮他苍白的脸。可下一秒,他看着阿哲尔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弱了下去:“该、该不会又要……”
“没错。”阿哲尔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十五万金币,小玫瑰打算怎么还?”她的指尖划过白染脖颈处的咬痕,“用你的甜言蜜语,还是……”
白染涨红着脸,慌乱地把发卡往头上别,月光石的光芒与他凌乱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却让他看起来愈发狼狈:“我……我以后帮你管金库!每天给你做巧克力!还有还有,等找到玄木碎片,我……我……”他突然瞥见少女忍俊不禁的表情,急得跳脚,“不许笑!这个发卡真的能保命!”
阿哲尔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她揽过白染的腰,在他耳畔低语:“好好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戴着可爱发卡的小玫瑰,如何在拍卖会上大杀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