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明闻声身体抖了一下,讨好的说,“我骂卫国呢。”
“爸,怎么能说我是赔钱货,明明小娇……妈,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迎着李美兰冷厉的眼神,他的背脊划过一丝凉意。
“我看你倒胃口行不行!”
她拿起筷子,继续说道,“我再说一遍,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说‘赔钱货’这三个字。
“我不管你们是在阴阳怪气的说谁,反正不要让我听到。”
“不然,看看你爸的下场。”
“哐当”一声。
黄翠花将饭碗摔在桌上,不仅把碗磕出一道细长的裂痕,碗口还缺了一个口。
顿时,一片寂静,全都不敢再吵闹。
他们倒不是怕黄翠花,而是家里的经济大权握在她的手上。
最重要是,她今天虽然否认自己有祖上留下来的宝贝,但是,大家多少还是不相信的,或者说是还抱着一丝希望。
正如李美兰所说,如果真有,那一件宝贝拿出来,可以卖好多钱。
所以,他们都会顺着黄翠花,就等着以后分上一点。
尤其是老二张卫国,好吃懒做。
在他们当中,最是渴望得到老太婆手里的老物件。
“吃个饭,还不消停。”
黄翠花扫视一眼他们。
“那就都别吃了,来说说老二的事。”
这下,除了李美兰和张卫国,其他人不但不说话,连嘴都闭得死死的。
“你们也都知道,老二欠了一些钱,我们是一家人,要互相帮忙,帮他度过难关,是不是?”
说完,连呼吸都几乎听不到。
见没人搭话,黄翠花首接点了大孙子张卫军,“卫军,你是卫国的哥哥,工作好,工资高,你多出一点。”
张卫军还没说话,刘春花心中不忿,首接怼道:“奶奶,让卫军多出钱这事不公平。”
听到她的话,黄翠花生气拍桌,向来她都是说来不二,没人能忤逆她,“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轮的到你一个外姓的来指手划脚!”
李美兰“噗嗤”笑出声,“妈,你这个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先是不记得钱,现在更是不记得自己姓什么,都开始忘本了。”
“我看啊,比起给卫国还债,给你看病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放屁,我记性好的很!”
李美兰耸耸肩,“随便你,不听好人言,日后要吃亏的。”
“奶奶,妈说的对,要我别说,那你也不能说。”
这是刘春花第一次觉得婆婆撞坏脑子是一件好事。
“你爸妈就是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刘春花听到这话,一下就不乐意了,“奶奶,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我认真跟你讲,你拿辈分压我。那不是……”
她心中虽有火气,但最后一句她说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小。
“什么?”
李美兰跟他们一样没有听清,不过猜到她说的是什么。
于是,她很大声的说出来,“春花说,你在跟她耍流氓。”
拱火的感觉真爽!
“瞪着我干嘛,我只是个传话的人。”
刘春花咬牙切齿,“妈!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那不是怕你奶年纪大,听不到。”
“唉,你跟你奶一样不识好人心。”
刘春花破罐子破摔,“是,我就是这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没错,卫军是赚的多,但交的家用也是最多的。”
说着,她冷眼瞥了张卫国一眼,“卫国那是欠了一些钱吗?那是一千五百块钱……”
“不,你说错了,不是一千五百块钱。”
李美兰再次见缝插针的补刀。
“啊?”
“本来是只需要还一千二百五十块钱的,哦,不,准确的说是一千块钱的。”
“什么意思,妈?一千五百块钱怎么变成一千块钱的?”
“今天孟媒婆来,没有从我手上拿到户口本,牵线自然没有成功,她就要求还回二百五十块钱的定金。”
张春明嘟囔,“那这还不是怪你!要是拿出小娇的户口本,哪还有现在这些破事。”
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她,眼神里多少带着点指责。
“卖女儿很光荣,是不是?”
“你不去怪那个欠钱的人,倒来埋怨我?”
“我看你也病的不轻,你跟妈一起去医院看看,有病治病,不要在我面前发癫。”
一顿输出完,她又继续给刘春花算起来,“那二百五十块钱,不知道谁拿了,我没看到,反正消失了。”
他们的眼神又在黄翠花和张春明身上瞟来瞟去。
“没钱还,媒婆闹半天,你奶最后拿了自己的私房钱,把定金给还了。”
“你们算算,这里外里是不是五百块钱没了。”
沉默片刻,刘春花说,“妈算的没错,这钱卫军更不会给。”
“一千五百块钱没想着给我们花,两百五十块钱,也没想着给我们花,还钱的时候,到是想到我们,把我们当什么?”
李美兰连忙接话,“冤大头。”
“李美兰!”
她抄起旁边的扫帚,对着张春明。
“干什么?”
张春明看着李美兰,以及那个打人应该很痛的扫帚,语气瞬间软下来,“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现在还不够乱吗?”
乱吗?
这才哪到哪。
她坐下来,“看情况吧。”
张春明有些绝望,再次怨恨地看着二儿子张卫国。
要不是他欠钱,李美兰哪会撞坏脑子。
那么他就还是威严的一家之主。
不像现在,活的没有一点尊严。
“卫民还在读书,他出不了这个钱,虽然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刘春花的语气里有些抱怨,“卫国、爸、奶奶还有妈,平摊一下,每个人就是三百七十五块钱。”
“卫军工资再高,也架不住他也才工作两年的时间,平常还要走关系,这些都要花钱,怎么存的到三百七十五块钱。”
李美兰叹口气,“春花啊,你又算错了。”
“……啊?不可能!”
刘春花不相信这么简单的算术还能算错。
“张卫国欠的钱,我是一分不会出的,所以,你不能把我算上。”
听到这话,刘春花腾的一下站起来,“凭什么你不给!”
“你是他妈,你不出钱,却指望兄弟出钱,这不可能!”
“你不出,我们更不会出!”
李美兰看着黄翠花,笑着说,“我只是后妈,继母。”
“后妈不是妈,继母不是母?”
“嘿,还真不是!不信你问你奶,她就是这么说的。”
旋即,她转头看向张卫军,“哦,对了,你老公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