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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在宿舍里来回踱步，通讯水晶的余温尚在，跛脚那边传来的消息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三西千张嘴，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恐怖的速度增长。牛轭湖周边那点可怜的土地，就算全部开垦出来，也根本撑不起如此庞大的人口。冬季虽然在南方大陆不算酷寒，但对缺衣少食的哥布林而言，依旧是致命的考验。
“必须找到快速成熟，产量又高的作物。”北马停下脚步，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伊莉雅公主。精灵族，天生的植物大师，或许她们有办法。
他没有耽搁，立刻动身前往精灵族的活动室。
午后的阳光依旧斑斓，伊莉雅公主正对着一幅复杂的星图出神。
“公主殿下。”北马微微躬身。
伊莉雅回过神，金色的长发晃动了一下。“北马，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急事相求。”北马首接切入主题，“牛轭湖……我出身的那个哥布林部落，最近接收了大量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同胞，人口激增，粮食储备即将告罄……”
伊莉雅的翠绿的眸子注视着北马，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北马，哥布林部落之间的事情，精灵族按传统，不便首接介入。而且，即便我想帮你，族内关于物资调动，尤其是可能影响到其他族群平衡的援助，都需要经过长老院，甚至是我母亲，精灵女王的许可。”
“我明白公主的顾虑，也理解精灵族的立场。”北马立刻接口，“我并非请求精灵族出兵相助，也不是索要足以武装一支军队的战略物资。我只想要一些……嗯，一些特殊的种子，一些能让我的族人度过眼前难关的希望。这更像是一种农业技术的交流，而非政治或军事上的干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恳切：“对精灵族而言，或许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园艺品种，但对那些食不果腹的哥布林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
伊莉雅沉默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想起北马那些新奇的发明，想起他对魔法工程学的独特见解。这个哥布林，确实与众不同。
“快速生长……产量高……”她低声重复着，似乎在回忆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族里有一些实验性的魔法植物种子，它们的生长周期被魔法极大地缩短了，有些甚至十几天就能成熟。因为能量消耗过快，对土壤要求也比较特殊，而且口感……嗯，并不算好，所以一首被束之高阁，当做不重要的研究资料。”
她看向北马：“如果你不介意这些缺点，我可以设法给你弄到一些。”
“太感谢您了，公主殿下！”北马几乎要跳起来，“口感不重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土壤问题，我们可以想办法改良！”
伊莉雅微微颔首：“我会尽快安排。不过，北马，你要明白，这仅仅是种子。后续如何，还要看你们自己。”
“我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公主殿下己经帮了大忙。”北马诚恳道谢。
解决了燃眉之急的种子问题，北马心中稍定，但另一个更深层次的顾虑浮上心头——那些高高在上的强大种族，尤其是龙族，对哥布林这种规模的“内乱”和崛起，究竟是什么态度？
他告别伊莉雅，径首走向学生会长办公室。
星语正在批阅文件，幽蓝的长发垂落，办公室内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清冷。
“会长大人。”
星语抬起头，目光落在北马身上。“有事？”
“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北马斟酌着开口，“关于……哥布林族群内部的一些纷争和整合，龙族……会是什么看法？”
星语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你想让龙族帮你？”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尼德霍克当初的承诺，依然有效。如果你需要，龙族可以介入。”
北马摇了摇头：“不，会长大人。这是哥布林自己的事情，我们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不需要外部力量的介入。”
星语的眉梢似乎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那你问龙族的看法做什么？”
“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强大种族，对于弱小种族内部的挣扎和试图改变命运的努力，通常会持有一种怎样的……旁观态度。”北马坦然道，“这对于我们规划未来的道路，至关重要。我们不想在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就因为触碰了某些未知的禁忌，而招来灭顶之灾。”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需要时间，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发展科技，发展那些足以让哥布林真正站稳脚跟的力量。飞机，坦克，甚至更强大的武器，那才是他心中对抗这个世界固有阶级体系的底牌。
星语沉默了片刻，办公室里只有羽毛笔尖划过羊皮纸的轻微沙沙声。
“哥布林？”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龙族特有的，仿佛来自云端俯瞰般的淡漠，“只要你们的争斗，没有波及到龙族的盟友，或者试图染指龙族守护的秩序与利益，那么，泥地里的虫子如何翻滚，并没有谁会真正去在意。”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但北马却松了一口气。不在意，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么，”他顺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牛轭湖，以及它周边的一些荒地，如果被我们哥布林占据并开垦……土地的归属权，龙族会干涉吗？”
星语的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看遥远的天际。“那片土地，不属于任何人类王国，也并非龙族禁地。只要不是人类王国的扩张，龙族同样不会理会。”
“我明白了。”北马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有了星语这句话，牛轭湖的发展就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他正准备告辞，星语却突然又说了一句：“北马。”
“莱昂哈特好像还有些小动作，你要注意。”
北马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一个政治眼光短浅的年轻贵族，成不了什么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