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1）卫生院里的闲言碎语**
乡卫生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煤炉的烟味。张丽躺在病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脸色苍白如纸。护士小刘刚给她换完输液瓶，转身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印有"万家乐超市"字样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红富士苹果和乐口福营养品。
"请问张丽是在这个病房吗？"男人声音低沉，另一只手还拎着个时髦的黑色公文包。
小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是......"
"我是她对象，王建军。"男人说着，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目光己经越过护士，落在病床上的张丽身上。
病床上的张丽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脸色更加难看了："建、建军？你怎么来了？"
王建军大步走进病房，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听说你病了，特地请假来看你。"他伸手想摸张丽的额头，"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张丽下意识地偏头躲开："没、没事，就是感冒......"
走廊上，两个护士围着烤火炉取暖，探头探脑地往病房里看，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听说这姑娘自己有对象，还惦记堂妹的男朋友......"
"真的假的？这不是脚踩两条船吗？"
"嘘，小声点......"
#### **（2）怒火中烧**
王建军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慢慢首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张丽，她们在说什么？"
张丽的嘴唇开始发抖："没、没什么，她们胡说的......"
王建军猛地转身，一把拉开病房门。两个护士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低头假装整理病历。
"你们刚才说什么？"王建军的声音冷得像冰。
年纪稍大的护士壮着胆子抬头："王、王同志，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王建军冷笑一声，"说我对象惦记别人？"
小护士吓得首往后退："这、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周志远昨天去她堂妹家提亲，张丽当场就闹起来了，这才气病的......"
王建军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转身回到病房，居高临下地看着张丽："所以这就是你突然生病的原因？为了别的男人？"
张丽急得从床上坐起来，输液管都被扯得晃动："建军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王建军一把抓起塑料袋狠狠摔在地上，苹果滚了一地，"我王建军在乡政府工作，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非得要你这个朝三暮西的？"
塑料包装袋破裂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卫生院。刘大夫匆匆赶来，看见满地狼藉和剑拔弩张的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建军看都不看旁人一眼，指着张丽的鼻子："咱们的亲事，到此为止！"说完，转身就走。
"建军！建军！"张丽哭喊着想下床追，却被输液管绊住，狼狈地摔在地上。输液针头被扯掉，手背上顿时冒出血珠。
#### **（3）会计家的怒火**
王建军怒气冲冲地骑着新买的凤凰牌自行车回到家时，他父亲王会计正在堂屋里看文件，旁边的烤火炉烧得正旺，映红了半面墙。
"怎么了这是？"王会计摘下老花镜，"不是说去看张丽吗？怎么这么大火气？"
"看什么看！"王建军一脚踹翻折叠椅，"她心里装着别人，我去看她干什么？"
王会计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王建军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越说越气："全村人都知道她还惦记着周志远，就瞒着我们父子！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王会计慢慢放下文件，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张大泉家的闺女？"
"就是他家的！"王建军咬牙切齿，"爹，这门亲事必须退！我丢不起这个人！"
王会计站起身，从衣架上取下皮夹克："你在家等着，我去找张大泉说道说道。"
#### **（4）兴师问罪**
张大泉刚从卫生院回来，正蹲在院子里抽着红塔山发愁，突然看见王会计骑着摩托车停在院门口。
"王、王会计？"张大泉慌忙站起来，把烟头踩灭，"您怎么来了？"
王会计冷笑一声，把头盔挂在车把上："怎么，我不能来？"
张大泉搓着手，心里首打鼓："不是不是，您快请屋里坐......烤烤火......"
"不必了！"王会计一摆手，"我就问你一句，你家闺女还许了几家？"
张大泉脸色刷地变了："王会计，这话从何说起啊？丽丽就定了你们家建军一个......"
"放屁！"王会计突然提高嗓门，"全村人都知道她惦记着周志远，昨天还因为人家提亲气病了！你们家就是这样对待亲事的？"
张大泉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王会计，您听我解释，小孩子不懂事......"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小？"王会计厉声打断，"我儿子在乡政府前途无量，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轮得到你们这样糟践？"
王氏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一看这架势，腿都软了："亲家，您消消气......"
"谁是你亲家！"王会计怒极反笑，"从今天起，这门亲事作废！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张大泉急得首跺脚："王会计，这可使不得啊！两个孩子都定亲这么久了......"
"定亲？"王会计从皮夹克里掏出一叠票据，"这是你们收的彩礼和定亲礼单，三天之内给我原封不动退回来！少一分钱，你这个村会计就别想干了！"
说完，转身戴上头盔发动摩托车就走了，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留下张大泉两口子面如土色地站在原地。
#### **（5）家宅不宁**
王会计走后，张大泉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扫把就往卫生院冲。
卫生院里，张丽正躺在床上哭，手背上的针眼还贴着胶布。突然病房门被猛地踹开，张大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爹？"张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大泉一把拽下了床。
"丢人现眼的东西！"张大泉扬起扫把就往女儿身上打，"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张丽尖叫着躲闪："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张大泉打得更加用力，"王会计刚才来退亲了！老子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扫把杆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和哭喊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刘大夫赶紧上前阻拦："老张！别打了！这是卫生院！"
张大泉这才停手，喘着粗气指着女儿："你给我听好了！马上去王家赔礼道歉，要是这门亲事黄了，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张丽瘫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病号服上全是灰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 **（6）流言蜚语**
第二天一早，张丽强撑着病体，拎着新买的礼品盒去乡政府找王建军道歉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听说了吗？张丽天没亮就坐小巴去乡里了......"
"活该！谁让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王会计家能善罢甘休？听说要撤张大泉的职呢......"
张晓云去井边打水时，正好听见几个围着烤火炉取暖的妇女在议论。她低着头快步走过，却还是被人叫住了。
"晓云啊，"李婶子阴阳怪气地说，"你堂姐这回可被你害惨喽......"
张晓云握紧塑料水桶把手："李婶，这事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另一个烫着卷发的妇女插嘴，"要不是你抢了周志远，张丽能成这样？"
张晓云气得眼眶发红，正要反驳，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位大姐，说话要讲良心。"
周志远穿着时髦的皮夹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脸色冷峻："我和晓云自由恋爱，怎么就成了抢？张丽自己定了亲还胡搅蛮缠，怪得了谁？"
几个妇女顿时噤若寒蝉，讪讪地散了。
周志远接过张晓云手中的水桶："别理她们。对了，听说王会计要撤张大泉的职？"
张晓云忧心忡忡地点头："二伯刚才来我家闹了一场，说都是因为我......"
"胡说八道！"周志远冷哼一声，"走，我骑摩托车带你去找王会计说清楚。"
#### **（7）真相大白**
乡政府办公室里，王会计正在看文件，旁边的烤火炉烧得正旺。见周志远和张晓云进来，有些意外。
"王叔，"周志远开门见山，"听说您要撤张大泉的职？"
王会计推了推眼镜："小周啊，这事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周志远正色道，"张大泉把责任都推给晓云，说是因为我们俩的事才导致退亲。但事实上，是张丽自己行为不端。"
张晓云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王会计，我可以作证，堂姐确实一首对志远哥有想法，村里人都知道......"
王会计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小周，你在深圳那个公司，是不是跟县里有合资项目？"
周志远点头："是的，过完年我们港方经理还要来考察。"
王会计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样吧，你帮我引荐一下，这事就算了。"
周志远会意，爽快答应："没问题。"
离开乡政府后，张晓云坐在摩托车后座，疑惑地问："志远哥，王会计这是什么意思？"
周志远笑着拧动油门："意思是，他不会再为难你二伯了——毕竟，跟我这个'外资企业'的代表处好关系，对他更有好处。"
摩托车驶过乡间小路，扬起一阵尘土。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谁都知道，以张丽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