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办公室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些许节日的慵懒。她刚在工位坐下,对座眼尖的李敏就探过头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左手中指那枚素净的铂金圈上。
“哎哟喂!”李敏夸张地低呼一声,手指虚点着,“我说今天怎么感觉你不一样了呢!快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套上的?”
茶水间的几个脑袋闻声也凑了过来,几双眼睛带着善意的揶揄在她手上打转。
徐梨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袖子里,耳根微微发烫,含糊地应着,“就…元旦假的时候。”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韩总动作可真快啊。”另一个同事小赵兴奋地八卦。
她点点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手指却悄悄在键盘边缘着那圈微凉的金属,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咚咚地跳,甜蜜的负担感让她既想藏起来,又忍不住想炫耀。
正被同事们善意地“围攻”着,项目经理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小徐,你出来一下。”
徐梨终于摆脱了众人的盘问。
“你主设的那个缆车项目,主体工程和控制系统验收基本都过了!” 老张红光满面,显然对这个由实习生担纲主设计、却完成得异常出色的项目很满意。
“太好了!” 她眼睛一亮,几个月的心血终于有了回报。
“不过,”他话锋一转,推了推眼镜,“筑宇那边,在最后的景观照明方案和VIP包厢细节上,提了点修改意见,需要主设计去沟通拍板一下。他们那边对接的,还是那位李总。”
李默这个名字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在她心里激起一圈涟漪。他也回来了吗?之前去看导师的时候还碰见他。
“经理,”徐梨斟酌着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主体验收过了,核心功能没问题,后续这些收尾的细节调整,是不是可以让别人去跟进?毕竟我只是个实习生,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的毕业论文也基本定稿了,想多花点时间在答辩准备上。” 最主要的,她不想给自己和别人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单独接触机会。她家那个大醋缸,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提到李默,眼神都会暗一下。
经理看起来也有点为难的样子,徐梨知道他应该也是只负责传话,等回去专门和杨文说一下吧,这个工作他来做最合适不过了。
晚上,她把项目进展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韩星辰。他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煮饭,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硬朗的侧脸轮廓。
“收尾工作,尤其是涉及最终呈现效果的关键细节,主设计不去拍板?”他关了火,转过身,靠在流理台边,双手环胸看着她。
厨房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眼里。“我觉得你可以去的,就一个收尾工作,毕竟这设计你也有份,不算越俎代庖。”
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知道…但这不是杨文的愿望吗?他来操持收尾,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答复吧,况且,筑宇那边,我也不是很想去。”
“怕我吃醋?”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胸腔微微震动,手指插入她柔软的发间,轻轻揉了揉。
她抬起头,诚实地点了点。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认真而温柔,“傻,就对接个收尾工作,我有那么小气吗?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笃定,“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让杨文去也更合适一点,但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忙得过来,年底了,他才是跟个风火轮一样。”
徐梨思考了一下,“先问问他,要是他忙不过来,然后…你去也行,谁去都行。”
两人坐在沙发上,韩星辰顺势揽住徐梨的腰,把她圈在怀里,屋里的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窝在徐梨腿上,韩星辰拨通了杨文的电话。
“喂——”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文哥,创新园区的收尾工作,是你让阿梨去的吗?”
“呃……是啊,怎么了?”电话那头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没什么,阿梨觉得还是你去比较合适,她一个实习生,不好太越俎代庖了。”
“最近北美那边项目有点棘手,应该是助理首接分配的,筑宇那边不是点名要她吗?怎么…某人吃醋了?”
听着杨文的调侃,韩星辰怼他,“我吃什么醋,我家阿梨我最清楚了,就是觉得这项目毕竟是姑姑……”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行,那我去,那和北美那边就你去对接。”
“好嘞哥。”没等杨文再开口,他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嘴角刚扬起,韩星辰把核弹捞下去,徐梨身体就突然腾空!
“啊!” 短促的惊呼声中,他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几步走到餐桌旁,稳稳当当地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餐椅上,动作轻柔得像放下一件稀世珍宝,两人谁也没注意身后的核弹在哈气。
“开饭喽——!”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孩子气的宣告。
话音未落,一道影子“嗖”地从沙发底下窜出来,伴随着急切的“喵呜”声,核弹甩着蓬松的大尾巴,一路小跑冲向它的食盆,爪子在木地板上打滑,跑得歪歪扭扭,眼睛瞪得溜圆,仿佛那句“开饭”是它的专属圣旨。
他弯腰把急得首转圈的核弹捞起来,沉甸甸的肚皮软乎乎地坠在他臂弯里。
“啧啧,”他掂了掂,故意板起脸对着那双圆溜溜的猫眼,“看看这半年,伙食多好,都胖成个毛球了!”手指熟练地挠着猫下巴,眼睛却瞟向餐桌边的她,眉梢眼角都扬着藏不住的得意,“侧面证明,我这厨艺,那真是…嗯?”
她刚夹起一块他做的糖醋排骨,闻言差点笑呛着,赶紧放下筷子,水汪汪的眼睛睨着他,“臭屁,明明是猫粮和罐罐的功劳。”
“嘿!”他抱着猫大步跨过来,核弹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喵嗷”一声,西只爪子在空中徒劳地划拉,还不甘示弱地哈气。
他俯身,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热气,“没良心,是谁天天给它煮鸡胸肉撕成小条条?谁给它蒸南瓜拌猫饭?罐罐和猫粮是有功,可这身实打实的膘——”
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徐梨同样软乎乎的脸颊,“绝对是我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功劳!”
她被他这强词夺理的逻辑和近在咫尺的气息弄得脸颊发烫,刚想反驳却被他眼底促狭的笑意堵了回去。
下一秒,他抱着猫的手没动,另一只手却飞快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覆了上来,轻柔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瞬间攫取了她的呼吸。
“唔…!” 她猝不及防,眼睛瞪得溜圆,手还无意识地抓着筷子。核弹被他俩夹在中间,不满地扭动着胖身子,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一吻稍歇,他稍稍退开,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和微张的、泛着水光的唇,低低地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身体清晰地传来,“猫粮不是我做的,可你和它,都是我喂胖的。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她心跳如鼓,又羞又恼,举起筷子作势要敲他,“锅!锅里的菜要糊了!” 厨房里飘来的香气确实带上了一丝焦味。
“哦对!” 他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把还在“咕噜咕噜”抱怨的核弹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就往厨房冲,高大的背影带着点手忙脚乱。
怀里的核弹突然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细弱又带着点焦躁的“咪呜”声,小脑袋还使劲往她手肘下面钻。
她轻轻顺着它背上的毛,眉头微蹙,抬眼看向正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的他,“星辰,你有没有觉得…核弹最近有点怪怪的?”
他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凑过来观察,“嗯?怎么怪?” 顺手想摸摸核弹的头,却被小家伙一爪子轻轻拍开,还附带一个不满的“哈”气。
“特别粘人,以前最多蹭蹭腿,现在恨不得长在我身上。” 她托起核弹沉甸甸的下巴,小家伙立刻眯着眼,用毛茸茸的脸颊在她掌心疯狂地蹭,蹭得口水都快出来了。
“还老是这样蹭…而且,” 她压低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它…它昨天抱着我的毛绒拖鞋…”
他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立刻蹲下身,仔细检查它的耳朵、眼睛、牙齿,又轻轻按了按它的肚子,“不应该啊,才几个月,按理说期还早着呢。”
他想起什么,眉头皱得更紧,“难道是生病了?食欲怎么样?排泄正常吗?”
“吃嘛嘛香,粑粑也正常,就是…行为有点…猥琐?” 她斟酌着用词。
“不行,明天得带它去看看医生。” 他当机立断,把还在她怀里扭来扭去蹭蹭的核弹抱过来,“万一真生病了,也提前有个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