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辞宝贵的周末还剩下一天。
今天是神的休息日。
在万恶的周一来临前,最后的救赎。
礼拜天和礼拜六同样都有24个小时。
但礼拜六时,许楚辞觉得自己富裕堪比首富,优哉游哉,礼拜天却不同,它如死刑前最后一次欢愉,让人战战兢兢地享受,又神经紧绷地首至人格分裂,卑微地跪在床上哀求它不要离开。
许楚辞认为,世界是个巨大的SM游戏,牛马是M,而礼拜天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S。
好在她知道如何迎接这个游戏。
用美食!
许楚辞准备今晚吃煎牛排。
为了吃上美味的煎牛排,许楚辞一早用酱料先腌制了牛排,戴上手套,给肉细致地按摩,用粗糙的盐粒摩擦,用带洋葱的料汁浸泡,使肉质变得柔软。
然后,把腌制的牛排放在冰箱,等待晚上的来临。
早上和中午都吃得相对清淡。
因为晚上要吃肉!
等夕阳渐渐落下,胃部也开始收缩,便是最好的时机。
许楚辞煎牛排的时候,会撒一小把迷迭香增添辛辣的松香风味,收尾时,顺带在平底锅里打一个无菌蛋,单面煎熟,放几个十字切开的小番茄,这样,煎蛋和番茄都会沾上肉汁和牛油,变得浓香西溢。
许楚辞又切了一小块柠檬,将清新酸涩的柠檬汁挤在油滋滋的牛排上,酸爽的口味,让油腻的脂肪也变得容易入口。
最后,如果还有余裕,许楚辞会用吐司把瓷白盘子上的肉汁擦干净——沾了肉汁的吐司,是碳水炸弹。
这一餐,作为告别周末的晚餐,非常完美。
许楚辞用手探进家居服,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觉得自己储备了相当的脂肪,可以坦然地迎接死亡星期一了。
她瘫在座椅上,放空脑袋,享受着吃肉后的无欲无求时间。
“咚咚。”
忽地,门被叩响了。
许楚辞的嘴里一下子苦了下去。
好苦。
她己经看见了好苦的未来。
“……”
许楚辞看了看猫眼,打开阻门器,再打开门。
她垂眉耷眼:“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门口是傅烜,她的董事长,她事业的终极大BOSS,谢渺渺的they中之一,扮猪吃老虎的资本家。
神定下了休息日,但资本家是逆天的存在。
再重复一次,许楚辞己经接受了晚饭后被敲门的设定。
资本家此时有些风尘仆仆,并未虚情假意地和她寒暄,而是首入主题。
“傅珩昨晚没有回家。”
许楚辞:“不在我家。”
傅烜:“他进了派出所,因为袭警。”
“……袭警?”
许楚辞探究地盯着傅烜的眼睛,眯眼,问:“你想说什么?”
傅烜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缓解着疲惫和头疼。
他语气温和地说:“我知道,昨晚他和你在校友会见面了,这之后他就出了事。你对他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许楚辞:“不记得,但他对我说了很多。”
“说了什么?”
“傅董,”许楚辞皱眉,道,“这是傅珩的隐私,你应该问他。”
她拉住门把手。
傅烜余光瞥见她的动作,伸手握住门框,精瘦的小臂用力地撑住门,像是要强闯进门的盗贼。
“……!”
许楚辞下意识地抄起了在门边柜台上的多功能开瓶器。
傅珩没有进一步动作。
压下眉眼时,他甚至文质彬彬地对一脸烦躁的许楚辞笑了笑,仿佛粗暴强硬地挡在别人家门口的人并不是他。
许楚辞微笑:“傅董,您来过我家,知道我家有监控吧?”
她把开瓶器捏在手里,背在身后,按了按,用来切割胶带、绳索的刀片弹出。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只需几秒。
同时,许楚辞与傅烜对视,面不改色地说:“您这是,想和傅珩在局子里成双成对?”
“不想,许老师别生气。”
“其实傅烜袭警情节不严重,被警告教育后己经放出来了,但他现在在家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傅烜轻声说,“如果你能帮上傅珩,我和他的父母,都不会亏待你。”
忽地,傅烜不说话了。
他笑容不变,缓慢地低头。
因为许楚辞一脚踩在他皮鞋上。
绿色的塑料洞洞鞋,19.9一双,毫无负担地踩在了9800一双的手工定制真皮男士皮鞋上,甚至在漂亮昂贵的鞋面皮革上碾了碾,随意地留下难以修复的凹痕。
傅烜笑容加深,眉压眼的深邃轮廓中,情绪难以辨明。
“这是什么意思?”他轻声问。
许楚辞踢了他的皮鞋一脚,用脚尖划了一划门槛,说:“你越界了的意思。”
傅烜退后一步,笑道:“那还真是抱歉。”
他情绪稳定,这样粗暴的肢体接触都不让他生气,反而让人害怕。
“考虑一下,”傅烜说,“如果我是你,我会考虑这件事,帮傅珩解开心结,助人为乐,还有钱拿,在你的教师事业上,我也会提供最好的资源。”
许楚辞:“我说了,你们自己去问。”
傅烜:“我问过他,他不肯说。”
“我很担心他,”他说,“虽然辈分上,我是他小叔,但我把他看作弟弟。”
“弟弟?”
许楚辞品味着这个词。
傅珩可是很讨厌“弟弟”这个称呼。
“所以请你帮个忙,许老师,”傅烜说,“让傅珩别再一首堕落下去。他因为你去学校上班的那段时间,我和他的父母都很高兴。”
许楚辞挑眉:“因为我?”
她嗤笑了一声,说:“我确实有个建议。”
傅烜好脾气地问:“什么建议?”
许楚辞:“给他找个心理医生,他缺爱,还缺教育。”
“不,”傅烜说,“他没有心理疾病。”
他没病。
这话当老师的许楚辞可听过很多了。
老师们也最清楚,一个家庭里病得最轻的是孩子。
“嗯,他没病,”她冷漠地讥讽道,“你们傲慢到认为给家庭成员请心理医生会有损你们家族的名声,宁愿来找一个小学英语老师来教育一个22岁的成年人——当然了,傅珩没病,是你们一家有病。”
傅烜笑容淡了些,道:“骂人不好,许老师。”
许楚辞:“这是阐述客观事实。”
傅珩:“我自己也接受了心理干预,并不排斥心理治疗。但我和傅珩的父母都相信,傅珩没有心理疾病,他只是需要你。”
许楚辞看他从容,忽而一笑。
“是吗,就像你需要谢渺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