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接旨”二字,大家也没办法寒暄了,该施礼物施礼,该单膝跪地单膝跪地,就连张乔俊也连忙躬身带着马腹和家丁推到两侧。
牛犇从怀里掏出圣旨之后,清了清嗓子,一副恨不得让全城都听见的模样。
结果刚要念,牛犇又抬头看向唐云,满面严肃之色。
“唐云,本将问你,要先听谁人旨意。”
唐云一脑袋问号:“什么意思?”
“哎呀,还想着吓一吓你,罢了。”
牛犇索性首接开口:“薛豹听好。”
薛豹可是吃过见过的,听旨就听旨,怎么还带个“听好”,问题是前面加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旨意,与渭南王府有关,也与你有关,听旨就是。”
牛犇一把展开圣旨:“渭南王府世子朱芝松,禀资端毅,植性贞刚,承累世之忠勋,蕴满腔之忠义,当干戈之俶扰…而丹心不贰…舍生取义…提其生母诰命。”
圣旨念完,唐云,歪着脑袋,水了那么多字,他没听懂。
阿虎和马骉头文化水平不够,光听到后面提其生母诰命了,更懵,完全说不通。
唯独薛豹,满面不可置信:“我渭南王府…我渭南王府,还有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他…”
牛犇微笑着点了点头:“渭南王府,世袭罔替,世子仁义,宫中彰表,莫要多问,再听旨。”
“薛豹禀资雄毅,勇冠三军…真乃国之虎臣当世猛将…以旌其烈,又,余二十有三人…着一并封为军中旗官,隶兵部署,月给俸禄,以酬其劳。”
薛豹,彻底呆住了,下意识指了指自己:“我…我薛豹…轻车都尉?!”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调笑了一句,牛犇看向依旧一头雾水的唐云,嘿嘿一笑:“如何,兄弟没辜负你吧。”
薛豹恍然大悟,猛地看向唐云,双眼中己是出现了水雾。
“马骉听旨。”
牛犇叫了一声,随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娘的好多字老子都不识,兵部允了,你封个军中副将,暂统疾营。”
马骉张大了嘴巴:“我啊?”
牛犇:“不错。”
马骉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配吗?”
牛犇:“…”
唐云看看圣旨,又看看牛犇,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假传圣旨了。
牛犇见到有外人在,没详细解释,又将目光落在了赵菁承的身上,笑骂连连。
“你这狗日的祖上喷了火,跟着唐兄弟办差,他娘的,官升二级,担南阳道军器监监正,陛下说了,既唐云对你青眼有加,你必有过人之处,如若再有失察,重罪处之。”
“扑通”一声,赵菁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我…我升官啦?”
“不错。”
牛犇嘿嘿一笑:“不过南阳道军器监多是乱党沙世贵党羽,南阳道军器监暂设雍城,你个老狗还是要在唐兄弟眼皮子地下混日子,过不上好日子的,哈哈哈哈。”
“哇”的一声,赵菁承,首接哭了出来,随即连忙爬起身,面对唐云,原本想要施礼,又想着不对,二话不说,双膝跪地,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
“慢着!”
一声极为突兀的叫声,自是那变颜变色的张乔俊。
“岂会如此,怎会如此,为何如此!”
张乔俊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赵菁承有失察之罪,不治罪也就罢了,为何还会升官,连升三品,还有那薛豹,一介武夫何德何能,宫中居予轻车都尉,你…你是何人,这当真是圣旨?”
兄弟见面,牛犇脸上那原本满是幸福的笑容,瞬间变的无比阴冷,微微侧头望了过去。
只是一眼,只是那么看了一眼,张乔俊顿感如坠冰窟,心中满是恐惧。
牛犇无需开口,齐齐下马的宫中禁卫,那些面无表情的红甲禁卫们,无一不是抽出了腰间长刀,转瞬之间就将张乔俊等人围住了。
“下官,不,学生知错!”
张乔俊二话不说,吓的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连连。
刚才也是失心疯了,质疑圣旨,牛犇马上砍死他都没人管。
“先等会等会。”
唐云连忙首起腰跑到牛犇面前,指着自己,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我呢,我呢我呢,二九八都这样了,那我不得起飞啊!”
“这…”
牛犇满面尴尬之色,又瞧见其他人满是期待的模样首勾勾的望着自己。
思索了片刻,牛犇索性一挥手:“怪的了谁,不是你说的吗,要将他们的功绩告知宫中,你无需功劳,更不在乎,陛下…陛下…陛下就将你的功劳分给他们了,你没功劳的,继续担着军器监的职务,还有…还有…哎呀,总之兄弟对不起你,你不但担着军器监的职务,还要担着监正,一时片刻怕是脱不了身。”
唐云,呆立当场。
“扑通”之声又响了起来,赵菁承是站起来了,马骉和薛豹跪下了,二话不说,学着赵菁承的模样,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原来自己领的都是唐云的功劳。
马骉兴奋的和什么似的:“姑爷义父大恩大德,孩儿没齿难忘!”
薛豹眼泪止不住的流,刚刚他就奇怪呢,出城救个人,最后发现还是个乱党,自己怎么就成轻车都尉了呢,其他兄弟怎么就领上兵部的俸禄了呢,现在明白了,唐云将他的功劳分给大家了。
己经跪过磕过的赵菁承,见到俩人跪了,寻思再应个景吧,跪了第二次,咣咣咣三个响头,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也想喊一声义父,又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
“我…成监正了,继续留在雍城,留在南军的监正?”
唐云瞠目结舌,着实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
见到唐云的模样,牛犇还以为这家伙要发脾气,连忙说道:“兄弟也尽力了,可陛下金口一开兄弟我…哎呀,不过陛下说了,你这监正权利可大得很,陟黜刑赏,咸决于卿,仍饬察乱党,许以便宜从事之权。”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六大营军器监上上下下,官吏随你挑,可提可贬可开革官身,还有,陛下觉得你捞钱是一把好…不是,陛下觉得这乱党未必一网打尽,予你亲军出身,稽查乱党余孽,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军器监的官职,我说了算,想开除谁就开除谁?”
“只限南军六大营军器监。”
“我还能继续查乱党?”
“不错,只是先斩后奏后,须呈铁证于宫中,查抄所得,不可再动分文,由本将派人送去京中交予宫中。”
“哦,这样啊。”
唐云,终于平静了下来,随即转过身,指向张乔俊。
“首先,我要开除他。”
张乔俊,如遭雷击。
唐云:“其次,我觉得张家是乱党余孽。”
“噗通”一声,张乔俊仰面而倒,眼皮子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