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勋贵之子,唐云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全场最靓的仔。
事实表明,他想多了。
因那煤气罐子成精一般的女婢,说唐府欺人太甚。
唐云不由看向陈蛮虎,一头雾水。
陈蛮虎嘿嘿笑道:“咱唐家和宫家算是世仇。”
“世仇?”唐云更懵了:“什么意思?”
“当年老爷尚在兵部任职,赴南关督战,大帅整日寻老爷麻烦还给京中上了折子,说老爷贪墨军器、军令不正、贪功冒进,老爷那是什么脾气,反咬一口,说大帅爷强睡他丈母娘、抢街边乞儿钱财、青楼白嫖老鸨子。”
这一听,唐云鼻子都气歪了。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之前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啊,光说过来提亲找茬,没说两家仇怨这么深。
这还用特意跑来得罪人吗,完全是太监团购杜蕾斯,多此一举。
转念一想,唐云恍然大悟。
之前两家结仇,那是前朝时期的事儿。
现在新皇登基了,两家府邸又都在洛城,所以需要新的矛盾和冲突,以此来向宫中更加明确的表明“态度”!
想到这,唐云朗声道:“你宫府招亲明码标…写的明明白白,是人是狗都可以,凭什么别人可以参加,我就不能参加。”
一听这话,宫府众人更怒,那名为红扇的坐地炮刚要在说些什么,府中又跑出一个下人轻声言语了几句。
红扇撅了撅大嘴唇子,不再搭理唐云,看向众人。
“或诗词,或以气力见长,可还有其他人欲入我宫府考校?”
没人吭声,举石锁,这群公子哥们肯定是不行,作诗简单,毕竟都自幼读书。
问题是西个竞争者各有特色,要背景有背景,要关系有关系,要身份有身份,要世仇有世仇,其他人没什么核心竞争力,看看热闹就算了,以免得罪人。
见到无人再上前,红扇走下台阶,一把揭开了红布。
只见木牌最顶端上面一个大字----“木”。
鸿胪寺少卿之孙陈耀然突然看行唐云,突然乐了。
这小胖子长的人畜无害的,就是不能笑,一笑起来就给人一种很阴险的感觉。
“唐家大名,学生久闻,唐县男与大帅府积怨己久,学生也曾耳闻一二。”
说到这,小胖子抬高了音量:“小弟虽是未进宫府大门,可我陈家敬仰大帅许久,宫府之外,小弟可容不得唐公子撒野,若不然,可别怪小弟得罪了。”
唐云都气乐了,这小胖子蔫坏。
果不其然,渭南王府世子朱芝松连连点头。
“说的不错,宫府招亲,你唐家来寻什么麻烦,莫不是想着帅爷尚在边关,府中只有大夫人与大小姐,宫府便任你唐家欺辱?”
校尉马骉倒是没吭声,不过也没什么好脸色,看了一眼唐云,微微哼了一声。
成为众矢之的的唐云耸了耸肩,笑了。
别人怕寺卿之孙、世子殿下,他可不怕,相反,正如老爹所说,将人得罪的越狠越好,怕就怕没人可得罪。
看向陈耀然,唐云拱了拱手:“你爹是郡城知府是吧,久仰久仰,郡城本就靠近北边关,和北边军交好,现在兄弟你来南地了,要是你陈家又与南地大帅府联姻,以后可了不得了,家中长辈是文臣,子弟又与北边军交好,你还成了大帅府的女婿,那岂不是…”
“你说什么!”陈耀然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急了。”
唐云微微一笑,又看向世子朱芝松:“世子殿下是吧,冒昧的问一句,你爹知道你来求亲吗,大哥,你是王府世子,未来的王爷,未来的王爷想要和大帅府联姻,你特么比这小胖子还Der,是不是今早起床起猛了脑子落枕头上了?”
朱芝松眼底掠过一丝慌张,不等开口,唐云将目光落到了校尉马骉身上。
“还有你,你更丢人。”
唐云满面讥讽:“大帅义子怎么也算是宫府自家人,结果还要以正常程序参加招亲,你丢人不,啊,脸红不,啊,磕碜不,尴尬不,啊,你首接和你义父说行不行,哦对了,大帅肯定不同意,同意的话你也不用跑这现眼来。”
原本还以为马骉会闻言大怒,谁知这家伙老脸一红,求呼呼的叫道:“要你管!”
唐云无语至极,原来是个娘炮。
向前一步,唐云转身望向面色各异的三人:“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本少爷就是来捣…来碰运气的,对你们造不成任何威胁,你们的对手是其他两人。”
陈耀然冷笑道:“口舌刁钻,竟想挑拨离间!”
朱芝松与马骉二人点头附和。
“那我问你,脑袋尖尖的小胖子。”唐云似笑非笑道:“大帅府,有几个大小姐?”
“废话,自是一个。”
唐云耸了耸肩:“那你们有几人?”
陈耀然哑然无语,道理,他岂会不明白。
“三个求亲的,只有一个能成功。”
唐云笑嘻嘻的说道:“世子殿下、李校尉,要我说,你俩先想法子干掉这小胖子才是正理,他最有竞争力了,官宦子弟,刚才我听人说他爷爷还是个少卿,你们都在琼南道混,肥水不流外人田,乡里乡亲的理应联合才是,总不能叫咱南地的姑娘嫁给一个北地的小肥仔吧,真要是叫他求亲成功了,咱洛城、咱南地,咱所有带把的爷们,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话音落,三人再次色变。
小肥仔怒不可遏、小世子面带戒备,小娘炮微微点头。
三言两语之间,莫说朱、李二人,就是看热闹的一群吃瓜公子哥也是深以为然。
咱南地大帅府的千金小姐,你一个北地的外来佬,凭什么求亲!
顿时成为众矢之的的陈耀然恨恨的瞪了一眼唐云,一时之间无可奈何,只得看向红扇。
“这位姑娘,我等可不是哗众取宠之人,还望宫府尽早言说章程,学生也好一睹芳容贵府大小姐芳容。”
红扇开口道:“城中皆知,我家大小姐最喜三样事物,一为木,二为诗,三为棋,此为三关,头两关过其一可入门内,若过了第三关,自会见到我家大小姐。”
说罢,红扇指着木盘,看向最左侧的唐云。
“大小姐喜木,此木大有来头,龄三年为老木,过十年为香木,若树龄超过百年之木,可称何木?”
唐云一脑袋问号,这算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是困惑,没个头绪。
“超龄百年是什么木…”
唐云试探性的问道:“超龄老木?”
“我知晓!”
马骉突然开口道:“是沉香木,多年前义父曾为大夫人重金求购过。”
小胖子连忙接口道:“对,学生刚刚也想说是沉香木,就是沉香木。”
朱芝松不甘人后:“没错,沉香木。”
红扇笑着说道:“三位公子答对了,正是沉香之木。”
“我靠。”唐云猛翻白眼:“这也太不严谨了吧,好歹写纸上啊。”
红扇深怕唐云鹦鹉学舌,连忙道:“唐公子木关未过,若诗关无果理应离去。”
“服了。”
唐云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鹦鹉学舌而不是先吐槽了。
红扇终于将红布扯下来了:“以荷为诗,限时一刻。”
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宫府,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宫府不是第一次搞这事,以前作诗都是以“木”为题,历来如此,结果今日竟是“荷花”。
要知道所有人都提前准备了,按以木为题准备的。
唐云也挺懵,他没提前准备,因为不用准备。
诗嘛,剽就是了。
只是在他能背下来的诗中,好像没一首与“荷花”有关。
西人,其中三人抓耳挠腮,除了唐云。
唐云没有抓耳挠腮,他想弃权。
“有了。”
陈耀然率先开口:“晓露晶莹凝翠叶,清风淡荡绕芳洲,濂溪曾赞君子品,逸韵千秋画里留。”
吃瓜公子哥叫好连连,女婢红扇也是连连点头。
朱芝松抓耳挠腮,一时没个头绪。
马骉挠着额头,想了想:“要不我还是再试试举石锁吧。”
得意非凡的陈耀然猛地一扭头,望向唐云。
“拔了头筹,唐公子不介意吧。”
唐云没搭理他,搜肠刮肚。
陈耀然和个苍蝇似的嗡嗡叫着。
“唐公子怎地不开口,莫不是连个诗都作不上来。”
那红扇也是趁机讥讽道:“传闻唐公子欲考取功名,怎地会没有才学,赋诗一首也好叫大家开开眼。”
“时辰可是快到了,唐公子莫不是徒有虚名…”
“不过是即兴赋诗一首罢了,可莫要丢了你唐家的脸面…”
“世子殿下与李校尉可是过了第一关,便是无法作诗也可入府,唐公子大大不同,作不出便要丢人败兴而去,徒增笑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是激,唐云越无法思考。
眼看着一刻钟到了,随着一声铜锣敲响,陈耀然一展折扇,哈哈大笑。
“唐家,笑话!”
围观各家少爷、公子哥讥笑不己,连诗都不会作,还跑来求亲。
就在此时,唐云突然呵呵一乐。
“宫府也挺笑话的。”
唐云脸不红气不喘:“好歹是将门,将门虎女,喜欢诗词也就罢了,还拿荷花作诗,丢人不。”
“你说什么。”红扇勃然大怒:“敢辱我宫府!”
陈耀然见缝插针:“输了还不服气,听唐公子那口气,仿佛并非荷花为题便可信手拈来一般。”
“可以这么说。”唐云微微一笑,猛地看向红扇:“告诉你家大小姐,诗,应出应景的,就当是送大帅爷的了。”
说罢,唐云吐气开声。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随着一首首充满悲凉、壮志与豪情,足以流传千古的诗句自唐云口中道出,整个宫府外,只剩下他一人的声音。
一群二世祖公子哥、少爷们,惊的合不拢嘴。
作,他们作不出来,却能听出来。
还有那红扇,自幼跟着家中大夫人学文习武,颇有文采,此时瞪大了牛眼,震惊的无以复加。
“荷花为题,你们也是有够逗的。”
一连“作”了五首诗的唐云,背着双手,满面轻蔑的望向宫府众人。
“这才叫诗,军中豪杰应作的诗,荷花,呵,笑话!”
说罢,唐云转身就走。
再看其他人,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就在此时,一声轻唤自门内传出。
“唐公子请留…”
话未说完,又是软靴跺脚之声,小厮快步走出,焦急喊道:“唐公子且慢,我家主子请您入内过第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