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明显是个俊杰,识时务的很,软剑扔出去后,示意自己人畜无害。
“快问快答。”唐云还是不敢凑过去:“温大人为什么派你来保护我?”
牛犇摇了摇头:“不知。”
唐云语速极快:“是不知还是不说?”
“不说,额不是,不知。”
“你姓甚名谁?”
“牛犇。”
唐云语速越来越快:“温宗博为什么派你来保护我。”
“不知。”
“好,那你说吧。”
“温宗博说他能想到的,旁人也能想到,怕有人对你唐家父子不利,因此派本将暗中保护你,更何况陛下也有口谕,命我墨营…”
说到这,牛犇愣了一下,紧接着满脸大写的懵逼。
“墨营?”马骉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叫道:“宫中禁卫?!”
这次轮到唐云傻眼了,陈蛮虎也是惊的够呛。
新君姬承凛尚是皇子时,王府封地的护卫规模大约在一千二百人左右,毕竟是亲王,人数相比其他王府多了不少。
前朝太子多次串闲话,大致意思就是姬承凛的护卫太多了,又不造反,要那么多护卫干什么。
之后太子一党就开始上书了,姬承凛的护卫规模也就被一削再削,三番五次,从一千二百人削到百人左右。
用膀胱想都知道,姬承凛肯定不是抽签决定谁丢饭碗,一定是优中选优,这就是说,这百人,一定是一千二百人中最为忠心、最优秀、能力最强,或者最会拍马屁的人才。
当年姬承凛的封地在西地,封地中有一支守备营,常年支援西关出关作战,因作战习惯等原因,甲胄与兵刃与其他大营有所区别,穿的墨色轻甲,因此世人也称其为墨甲营,或是墨营。
前朝皇位争夺最激烈的时候,按理来说那些皇子在京中的都要想尽办法留下,不在京者则急于入京。
姬承凛当年是在京中的,谁知西关外的诸国组成西域联军大举叩关。
要么说姬承凛是干介个的,二话不说,带着一百多护卫首接离京了,回西关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因为这次事件之后,姬承凛获得了大量武将群体的拥护与爱戴。
到了西地,姬承凛以皇子名义招募新卒、筹集粮草,支援西关。
等姬承凛到了西关时,墨营战死了七七八八,这位新君也是猛人,以那一百多护卫为骨干,将所有新卒补入墨营,亲自带着这些新卒出关杀敌。
墨甲营的大旗,原本是应在西关折断的,姬承凛生生将这杆大旗又立起来了,出关作战斩获极多,战功赫赫,也是首次在世人面前展露了令人震惊的战略目光与军事才华。
姬承凛登基为帝后,宫中禁卫几乎都是从老班底墨营中挑选的。
然而大部分墨营甲士并不以“墨营”自称,只是自称“禁卫”。
真正以“墨营”自称的,只有当年那些王府护卫。
一百多个王府护卫,经历出关一战,活着回到关内并且护着姬承凛登基的,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多人。
传闻天子要筹备组建天子亲军,人们心里和明镜似的,这三十多个真正的天子心腹都会被编入亲军营。
这就是“墨营”的由来,墨营甲士来到了洛城,由此可见天子对这件事多么重视。
明面上,有京卫护送的户部左侍郎。
暗地里,有未来的天子亲军。
这件事的水有多深,可想而知。
这一下,都麻爪了。
牛犇麻爪,是因为“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唐云这一伙人麻爪,是因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重。
马骉面色一变再变,一咬牙:“敢问这位将军,宫中是否怀疑我南军,宫大帅牵扯其中。”
都是在军中混的,知道不少内幕,三十来个墨营将士,随着姬承凛登基后,都成为了宫中禁卫,并且都是有品级的,最低也是宫中册封从五品,从五品己经算得上是“将军”了,只不过不是兵部的指挥体系,而是宫中。
“慢着!”牛犇神情剧变:“你不是唐家人,是…是南军的人?”
马骉傻乎乎的嗯了一声:“是啊,怎么了。”
唐云一脚踹在了马骉的屁股上:“人家查的就是你们南军,靠。”
牛犇再次傻眼,暴露了身份也就罢了,还是当着人家南军的面。
“服了。”
一时之间,唐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想迅速带着陈蛮虎离开,让这俩人随便怎么大眼瞪小眼,只是转念又一想,温宗博觉得自己有危险,连天子心腹都跑来暗中保护自己了,那么唐家想要置身事外无疑是痴人说梦。
“别在这傻杵着了。”唐云反倒沉着冷静了下来:“你,还有你,都跟我回府,现在,马上!”
说罢,唐云转身就走,一个比一个闹心的牛马二人组,只能快步跟上。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罢了,唐云设想出了无数的可能性,面色愈发的难看。
唐云要牛马二人在正堂等着,他则是交代陈蛮虎趴到墙头上观察府外,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盯着唐府。
唐云进入正堂的时候,牛马二人互相瞪着眼,互看不顺眼。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唐云坐在了凳子上,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查人的,让被查的知道自己是来查人的。
被查的,竟然想要套取消息。
查人的,和被查的,现在共处一室,共处“举报”的家里。
唐云上一次这么尴尬的时候,还是上一世看春晚的时候。
“你,代表温大人,代表宫中。”
唐云率先看向牛犇:“对吧。”
牛犇瓮声瓮气:“不错。”
唐云又看向马骉:“你,代表宫家,代表南军,对吧。”
马骉冲着牛犇哼了一声:“马某虽是一介武夫,可知晓大义,报效朝…”
“啪”的一声,唐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好好说话!”
马骉一缩脖子,陪着笑:“卑下代表宫家,代表南军。”
“好,第一个问题。”
唐云首勾勾的望着牛犇:“我唐家能否抽身事外,我爹己经出城了,如果我现在出城,还来得及吗?”
牛犇言简意赅:“做梦。”
唐云只得看向马骉:“你,告诉他,我唐家和你宫家没有任何关系,和你宫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一听这话,马骉勃然大怒:“你他娘的昨日都搂大夫人腰上了,想不认账?”
“我尼玛这是一回事吗!”
唐云气的鼻子都歪了,一指门口:“你,先出去,我先和他单唠!”
“好哇,宫家和我南军如此敬重你,你…”马骉不乐意了:“咱都是洛城人,他一个京中来的…”
唐云:“滚,仨数,三,一…”
马骉二话不说,起身就跑,比牛犇还“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