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是他们村收鱼获的,跟他爹在村里小码头上搞了个收购点,收到的鱼获送去镇上或者县里转卖,赚些差价。
不过今天刮台风,没有渔船出海,他肯定也不会等在收购点里,所以林兆辉两人首接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哎哟,你们两兄弟也太拼了吧,这天气还去讨海了?”阿发一家正在吃晚饭,林兆阳喊了好几声才把人叫出来。
“没办法啊,不像你大老板好赚钱,我们也得挣钱养家啊。”林兆辉笑笑,说起来阿发还是他的同学呢,虽然他只读了两年的书。
“屁的大老板,也就挣些辛苦钱罢了。”阿发连连摆手,不过看表情还是挺受用的。
客套了两句,阿发就带着两人进了屋,青砖红瓦的新房子,窗明几净。
“梭子蟹两毛钱一斤。”
“响螺六毛钱一斤。”
“花螺两毛钱一斤。”
......
“还捡到大黄鱼了,这鱼现在可不多见,两斤多的...给你算八毛钱一斤吧。”阿发的媳妇帮着分拣称重,阿发就在单子上写着重量和单价。
“多少?”林兆辉一愣,其他的也就算了,他激动了半天的大黄鱼居然也才八毛钱一斤,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是不是很惊讶,这鱼前些年多的吃不完,现在的价格都比白鲳鱼还要贵了。”阿发理解错了林兆辉的意思,还以为他觉得很高呢。
林兆阳点头,“是啊,我记得小时候这鱼实在吃不完,都拿来喂猪了。”
林兆辉......你们清高,拿大黄鱼喂猪。
算完了账,林兆辉卖了三块一,他大哥还要少些,只有两块西。
虽然还没分家,他们两个小家做散工、织渔网赚的钱也都是各自收着,否则就林兆辉这不着调的性格,不说他大哥愿不愿意,大嫂肯定早就吵着要分家了。
至于日常吃喝,因为靠着大海,平日里讨讨海,加上地里的产出也够养活一大家子人。
回到家,林母正站在屋檐下向外张望,看到二人平安回来了才松了口气,“怎么才回来,饭都要凉了。”
“捡了些好东西就拿去阿发那里卖钱了。”林兆阳脱下蓑衣甩了甩上面的水重新挂在门后。
“这种天气还是别出去了,淋了雨还容易生病。”老太太心疼孙子受苦。
“就是这种天气才能捡到好东西啊,平日里那么多人讨海,就算有好东西也轮不到我们。”林兆阳说着就从兜里掏出卖货的钱递给他媳妇。
“这么多啊。”王美兰喜不自胜,接过钱数了起来,全是毛票子,两块多看着也好多张了。
“你呢?”林母目光看向林兆辉。
沈小薇也看着他,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的期待。
“我肯定也要交给媳妇啊,娘你可不能偏心大哥,单要我的钱。”林兆辉笑着掏钱。
林母翻了个白眼,“谁要你的钱了,我得看着你把钱交给小薇,不然又拿去糟蹋了。”
“怎么会,都说了要学识字的。”林兆辉只留了一毛,剩下的全都递给沈小薇,一毛钱能买两包经济烟,好歹不用再蹭他爹和大哥的烟抽了。
林秀梅看的眼馋,“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怎么那么多钱啊。”
“又不是去吃屎,你去干嘛?”
“我没吃过!”
“看来是真忘了。”
“啊啊啊啊!”
…
吃完晚饭,雨还在下着,风倒是小了一些,不知道台风是不是走远了。
老太太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兄弟两个洗澡,说是淋了雨,洗个热水澡防止感冒。
家里没有专门的浴室,又下着雨,两兄弟就只穿着短裤在厨房里洗。
男人们没那么多讲究,平日里穿个短裤在后院就洗了;女人们要麻烦些,要等天黑,还要在自己屋里洗。
洗完澡回到房间,沈小薇正在锁抽屉,林兆辉知道那是她放钱的地方,锁上自然是为了…防他。
锁好抽屉,沈小薇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条短裤递给他,“湿的那条你换下来放篮子里,明天我再洗。”
林兆辉点头,接过短裤换上。
“本钱很足啊,可惜暂时还没有用武之地。”林兆辉瞥了一眼床上的沈小薇,虽然是两夫妻,但看对方冷淡的表情,他也不想勉强她。
沉默了一会儿,沈小薇居然破天荒的主动跟他说话,“三个字,你想学哪三个字?”
林兆辉给了她三块钱,按照约定,她要教他识三个字。
“沈小薇。”林兆辉缓缓开口。
“嗯?”沈小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想学沈小薇三个字。”林兆辉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沈小薇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道:“学这三个字干嘛?”
“当然是记在心里了。”林兆辉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不仅要记住这三个字,还有人。”
听着这肉麻的‘情话’,沈小薇的俏脸肉眼可见的泛起红晕。
林兆辉看的心神恍惚,忽的想起后世听过的一句话:这世间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一大段对白。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林兆辉便大着胆子靠的更近了,眼看就要亲到朱唇,就听一个童音道:“娘,想尿尿。”
林兆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今天算是深刻领悟这句话的含义了,因为沈小薇把着儿子撒完尿回来就把灯熄了,再没跟他说一个字。
“棺材子!”
“我要不给你后爹一般的关爱,我就不是你亲爹。”某人米青虫上脑,恨得咬牙切齿。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兆辉就被院里轻微的响动惊醒。
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果然看到他大哥在收拾讨海的工具,一起忙活的还有林父。
“你们要去讨海?”
“嗯,刚好雨停了,这个点大家应该还没醒呢。”林兆阳点头。
农历初六,早上五点钟潮水退到最低点,正是现在。
林父也道:“台风过后,比平时好赚些。”
“等等我,我也去。”昨天尝到了甜头,林兆辉现在对讨海充满了期待。
“开窍了?”林父心中诧异,没想到这次林兆辉这么主动,以往都要他打着骂着才肯干一点活。
“桶给你,我去找个蛇皮袋。”诧异归诧异,儿子能干点正事他还是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