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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的靴底碾过沾露的苔藓时，鼻尖先蹿进一股陈朽的青铜锈味。
他抬眼，雾气像被无形之手扯开道缝隙，那座青铜飞檐的宫殿便赫然立在五步外——朱漆门扉半掩，门楣上"蛊皇殿"三个字被岁月啃得只剩半片"皇"字，却在秦灵靠近时，突然泛起与她腕间金纹同频的微光。
"小狐狸。"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的铜铃，灵狐立刻从他肩头跃下，蓬松的尾巴尖窜起幽蓝狐火，先一步探进门内。
火苗扫过门槛的瞬间，地面突然亮起暗红符文，像被踩醒的凶兽。
秦灵的指尖同时窜出金纹，十数只银蛊从她袖中嗡鸣飞出，绕着符文盘旋。"是困杀阵，触发式的。"她歪头看顾渊，发间银铃被穿堂风撞响，"但年份太久，灵脉供应不足，阵眼应该在..."
"东侧柱础。"顾渊己经蹲下身，指尖拂过门槛下一道极浅的刻痕——系统面板正疯狂跳动，【检测到上古蛊阵·残】的提示几乎要溢出光屏。
他想起三天前用反派值兑换的"百蛊阵解要诀"，喉间不自觉扬起笑意，"阿灵的银蛊引开了活符，剩下的死符...用这个。"
他从储物袋摸出半块陈风遗留的灵玉，正是小狐狸叼来的引路玉。
灵玉贴上门槛的刹那，暗红符文突然扭曲成蛇形，顺着灵玉纹路攀爬，最后"嗤"的一声没入玉中。
门扉"吱呀"洞开，霉味混着一丝清甜的草木香涌出来。
"哥哥好厉害。"秦灵仰起脸，金纹从腕间爬到手背，在两人掌心交缠成细小的蛊纹，"刚才阵纹动的时候，我听见蛊虫在说...这里藏着'锁天的钥匙'。"
顾渊的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背上的金纹。
这是秦灵觉醒蛊师血脉后才出现的印记，每次靠近天道相关的事物，便会像活物般躁动。
他垂眸时，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骚操作评分+10，当前89/100，触发双倍反派值】——很好，表面装成随便试试，实则早用系统分析过阵眼，这波操作分稳了。
宫殿内部比外头更暗，只有穹顶漏下几缕雾光，照得西壁的浮雕忽明忽暗。
顾渊一眼认出那些半人半虫的图腾——是苗疆古籍里记载的"蛊神祭"，每幅浮雕下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小狐狸的狐火飘到半空，将光线扯成暖黄的网，照见正中央立着座两人高的石碑，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却在裂纹间泛着星点金光。
"那是..."秦灵的脚步突然顿住，金纹从她发梢窜出，像无数条细蛇扑向石碑。
顾渊立刻拉住她手腕，却见那些金纹并未触及碑身，只是悬在半尺外震颤，仿佛在与什么共鸣。
"别怕。"他声音放轻，另一只手摸向袖口的法则碎片——那是之前截胡女帝机缘时得到的，此刻正发烫，"系统说这是关键线索，不会害你的。"
秦灵咬了咬唇，缓缓松开他的手。
她走向石碑，指尖轻轻按在裂纹上。
整座宫殿突然震动，穹顶的雾光全部汇聚到碑身，那些蛛网裂纹里的金光暴涨，竟在半空勾勒出一张淡蓝色的网——正是顾渊多次在系统里见过的"天道法则网"！
"哥哥！"她转身时眼睛亮得惊人，金纹顺着脖颈爬上耳尖，"这些符文...是天道封印的记录！
你看这里——"她指尖点向网中某处暗斑，"这里有个洞，和系统提示的裂痕位置一模一样！"
顾渊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快步上前，掌心按在石碑上，立刻有信息流顺着手臂窜进识海——那是无数断章的记忆，关于上古蛊师如何用血脉之力撕扯天道，关于被封印的狐妖女帝，甚至关于他妹妹顾棠眉心的桃花印记...
"叮——"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天道法则网漏洞坐标，隐藏任务"枷锁裂痕"触发，当前进度1/10】的字样几乎闪瞎他眼。
他抬头看向秦灵，少女正仰着脖子研究半空中的法则网，金纹在她周身流转如活物，发梢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响，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歌谣。
小狐狸突然跳上石碑，狐火凑近那处暗斑。
顾渊看着火苗被法则网轻轻弹开，嘴角慢慢勾起来。
他想起系统今早提示的裂痕扩大，想起秦灵每次使用蛊术时识海的波动，想起妹妹眉心与法则同纹的桃花——原来所有线索早就在他眼前，只是需要这把"蛊王的钥匙"来捅破窗户纸。
"阿灵。"他伸手揉乱她的发，指尖悄悄碰了碰石碑上最深的那道裂纹，"今晚的蛊王汤要加三斤灵米。"
秦灵反手抓住他手腕，金纹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爬上石碑。
那些淡蓝色的法则网突然泛起涟漪，暗斑处的裂痕竟肉眼可见地又扩大了一丝。
顾渊低头看向系统面板，【反派值+500（双倍）】的提示还没消，新的提示又弹出来：【检测到法则网自主修复反应，建议立即记录漏洞坐标】。
他摸着下巴看向石碑，指尖在裂纹上轻轻一画——反正来都来了，不把这张破网再撕大些，怎么对得起"变数"这个称呼？
密林外的山风突然灌进宫殿，将半空中的法则网吹得微微晃动。
顾渊望着那处不断扩大的暗斑，忽然想起刚穿越时被青冥宗驱逐的夜晚，妹妹顾棠缩在他怀里说"哥哥我不怕"。
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是个要护好妹妹的弃徒，现在才明白——
原来从他激活大反派系统的那天起，从他截胡女帝机缘的那天起，从他带着妹妹躲进药庐研究反套路修炼法的那天起，这方天道的棋盘上，就多了颗最不安分的棋子。
而现在，这颗棋子，正捏着蛊王的钥匙，站在天道法则网的裂痕前，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
顾渊的指尖在石碑裂纹上缓缓游走，那些泛着金光的符文突然像活过来的银线，顺着他的掌心窜入识海。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着【法则解析度从37%提升至42%】的提示，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信息流里除了上古蛊师对抗天道的残章，竟还夹杂着几段晦涩的低语，像是被封印在法则网下的怨毒呢喃。
“哥哥？”秦灵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甜美，金纹从她后颈攀到耳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凝成细小的蛊蝶，“我的银蛊……在往殿后飞。”她摊开掌心，十数只银蛊正绕着指尖打转，每只虫翼上都映着淡蓝色的法则纹路，“它们说……那些声音不是符文，是‘被网困住的东西’。”
顾渊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系统之前提示的“伪神残念”，想起妹妹眉心与法则同纹的桃花——原来那些被天道碾碎的上界存在，并未彻底消亡，而是像腐肉里的蛆虫，藏在法则网的裂痕中啃噬规则。
他低头看向系统面板，【检测到伪神残念波动】的红色警告正刺眼地闪烁，喉间却溢出一丝兴奋的笑：“阿灵，你说这蛊皇殿，是不是天道用来锁这些残念的笼子？”
话音未落，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
穹顶的雾光被扯成碎片，西壁浮雕上的半人半虫图腾竟开始扭曲，虫首的眼睛泛出幽绿的光。
顾渊立刻将秦灵往身后一带，小狐狸“嗷”地炸毛，狐火在两人身周凝成幽蓝屏障。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炸响：【伪神残念干扰触发，建议启动【反派护道盾】，消耗反派值500，剩余反派值1230】。
“换【反套路结界】。”顾渊指尖快速在系统面板上划动，“残念靠法则网存活，反套路结界能混淆它们的感知。”他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讨论今晚的灵米分量，可掌心己沁出薄汗——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接触伪神残念，系统之前只给过理论数据。
结界展开的瞬间，那些扭曲的图腾突然静止，幽绿的光也暗了下去，仿佛被蒙住了眼睛的恶犬。
秦灵攥住他衣角的手松了松，金纹从他手腕爬上手臂，在结界边缘织出一层金纱。
“它们怕蛊纹。”她歪头看向那些静止的图腾，发间银铃轻响，“就像蛊虫怕火，这些残念……怕血脉里的反抗。”她的眼睛亮起来，指尖点在结界上，金纱突然暴涨三尺，将整座宫殿的震颤都压了下去。
顾渊的系统面板跳出【骚操作评分加15，当前104/100（超额触发三倍奖励）】的提示，他险些笑出声——表面装成临时起意用反套路结界，实则早在上次兑换【百蛊阵解要诀】时，就注意到蛊师血脉与法则网的排斥性。
他揉了揉秦灵发顶，压低声音：“阿灵，带银蛊探路，咱们去垫后。”
殿后的走廊比前殿更暗，地面铺着刻满咒文的青石板，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细微的“咔嗒”声。
小狐狸的狐火在前方飘着，照见两侧墙壁嵌着的青铜灯台——灯油早干了，灯芯却泛着暗红，像是凝固的血。
秦灵的银蛊突然全部钻进她袖中，再飞出时，每只虫背上都驮着米粒大的金纹，在墙壁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路线。
“是活的机关。”顾渊蹲下身，指尖划过青石板缝隙里的细沙——系统提示【阵眼位置：左三右七】正在光屏上闪烁，“这些沙子里掺了法则碎片，踩错一步……呵，够咱们喝一壶的。”他抬头看向秦灵，少女正咬着唇用金纹标记安全区域，发梢的银铃随着动作轻晃，“阿灵标记的路线和系统提示的重合度98%，看来蛊师血脉天生克这种法则陷阱。”
两人沿着金纹标记的路线走了半柱香，走廊尽头的青铜门“轰”地打开。
顾渊的呼吸陡然一滞——门内是座圆形祭坛，首径足有十丈，地面刻着与天道法则网同纹的蓝色符文，祭坛中央悬浮着块一人高的晶石。
那晶石呈浑浊的灰紫色，表面爬满蛛网状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渗出暗金色的光，像在流脓的伤口。
“哥哥……”秦灵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腕间的金纹突然全部窜向晶石，在半空凝成一条金链，“这石头……在哭。”她向前走了两步，金链末端的金纹触到晶石表面的刹那，晶石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裂纹里的暗金光暴涌，将金链烧成了灰烬。
顾渊立刻拽住她后退，系统面板疯狂跳动着【危险等级：SS】的提示。
他盯着晶石，喉结动了动——这晶石的气息与之前截胡的法则碎片完全相反，碎片是清冽的，这晶石却带着腐臭的甜，像坏掉的灵蜜。
更诡异的是，晶石周围的法则网竟在主动收缩，像是要把它重新裹进网里。
“伪神残念的载体。”他低声道，想起识海里那些怨毒的低语，“天道用法则网锁它们，它们就寄生在晶石里啃网……所以之前的裂痕，是它们在往外钻？”他摸向袖口的法则碎片，碎片突然发烫，在他掌心烙出个淡蓝印记，“碎片在排斥它，说明这晶石里的，是被天道碾碎的‘恶’。”
秦灵的银蛊突然全部飞了出来，在晶石周围盘旋，每只蛊虫的翅膀都泛着血光。
“它们说……”她攥住顾渊的手，指尖凉得惊人，“这石头里有‘妈妈’的味道。”顾渊的瞳孔骤缩——秦灵从未提过父母，只知道她是蛊师族遗孤。
他正要追问，晶石表面的裂纹突然剧烈颤动，暗金光如活物般窜出，在祭坛上空凝成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白是浑浊的灰，瞳孔是扭曲的法则纹路。
顾渊的系统提示音炸响，【伪神残念具象化，建议立即撤离】的字样刺得他眼疼。
他反手将秦灵护在身后，小狐狸的狐火在两人头顶凝成火焰巨盾，可那只眼睛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缓缓转向晶石，像是在确认什么。
“哥哥……”秦灵的声音带着哭腔，金纹从两人交握的手爬上他脖颈，“它在看我们，它……它知道我们能撕开网。”
顾渊望着那只缓缓闭合的眼睛，喉咙发紧。
他能感觉到，整个宫殿的法则网都在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网的另一端苏醒。
祭坛中央的晶石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裂纹里的暗金光更盛了，连地面的蓝色符文都开始扭曲，仿佛在抗拒某种即将破茧的存在。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铃，小狐狸立刻窜上他肩头，狐火在掌心凝成幽蓝匕首。
秦灵的银蛊重新飞出，在两人身周织成金网。
顾渊盯着逐渐逼近的暗金光，嘴角却勾起一抹狠戾的笑——他等这一天太久了，从被青冥宗驱逐的夜晚，从激活大反派系统的瞬间，从妹妹眉心的桃花与法则同纹开始。
“阿灵，”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在哄睡，“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抓稳我。”
祭坛上的晶石突然剧烈震颤，暗金光如潮水般涌出，将两人的身影吞没在一片浑浊的紫雾中。
顾渊望着那只重新睁开的眼睛，系统面板的【反派值加2000（三倍）】提示还未消去，新的提示己跳出来：【检测到法则网崩溃阈值提升至17%，伪神残念觉醒度33%】。
而在紫雾深处，那只眼睛的瞳孔里，正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
“来取钥匙的蝼蚁，准备好被碾碎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