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紫雾裹着暗金的灼热涌进鼻腔时，顾渊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能清晰感觉到秦灵攥着自己的手在发抖，小姑娘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掌心，但他不敢低头看——此刻祭坛上方那只灰白眼仁的巨眼正往下压，法则纹路在瞳孔里扭曲成蛇，每道蛇信子扫过，地面的蓝色符文就迸出火星。
“系统！”他在心里低喝，视线死死锁着逼近的暗金光，“防护罩需要多少反派值？”
【检测到伪神残念等级S-，防护罩需消耗5000反派值，剩余反派值8700，是否启动？】
顾渊几乎没犹豫。
上回为了给秦灵解万毒蛊，他刚用掉三千反派值换蛊王食谱，可此刻秦灵后颈的金纹正顺着他手腕往上爬，那是蛊师族血脉被法则压迫的征兆。
他屈指在腰间铜铃上一弹，小狐狸“嗷呜”一声跃到他头顶，狐火在两人头顶凝成幽蓝穹顶的刹那，他咬着牙应了：“启动。”
暗金光撞上防护罩的瞬间，整座宫殿都震颤起来。
秦灵的银蛊“嗡”地炸成金网，每只蛊虫翅膀上的血光都凝成细针，扎向那只巨眼。
顾渊听见秦灵带着哭腔的抽噎：“哥哥，它在笑……”他抬头，正看见巨眼里翻涌的灰雾竟真的扯出裂痕，像是某种存在在咧开嘴。
“找死的蝼蚁。”
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顾渊的系统面板突然炸开红光——【伪神残念具象化完成，开始精神攻击】。
他猛地把秦灵的脸按进自己怀里，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粗麻道袍。
上回在青冥宗被长老用搜魂术逼问时，他也没这么慌过，可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有冰凉的手指在撬他的识海，试图勾出妹妹眉心的桃花印记。
“阿灵闭眼！”他扯下腰间的青铜酒壶，仰头灌了口灵酿——这是前几日用系统兑换的“醉仙酿”，能暂时麻痹识海。
酒液灼烧喉咙的瞬间，他反手掐诀，袖口的法则碎片闪起幽光。
系统早就在他意识里标出残念的弱点：那只眼睛的瞳孔中心，有团暗金色的光团在规律跳动，像极了修士的金丹。
“小狐狸，烧它的眼珠子！”他大喝一声，肩头的小狐狸立刻弓起背，狐火从穹顶裂缝里窜出去，化作赤金火蛇。
秦灵的银蛊也跟着调转方向，金网骤然收紧，竟在火蛇必经之路上绞出个缺口。
顾渊看着两波攻击精准撞向那团暗金光团，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这是他这三个月来，在药庐里用系统模拟了十七次的战术：用蛊虫扰乱残念的法则感知，用狐火破防，最后……
“系统，兑换反天道指！”他咬破舌尖，血珠溅在指尖，法则碎片的幽光突然暴涨。
那招他攒了整整两个月反派值的杀招终于现世——指尖凝起的不是普通法诀，而是带着逆纹的漆黑指芒，像根细针要戳破这方世界的法则网。
暗金光团在火蛇和蛊网里疯狂挣扎，顾渊的指芒却穿透所有阻碍，精准扎了进去。
巨眼发出刺耳的尖啸，灰白眼仁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秦灵突然拽他的衣角：“哥哥，银蛊说……它怕这个！”顾渊低头，正看见她眼底泛着金芒，那是蛊师血脉与伪神法则产生共鸣的征兆。
他心下一凛，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指芒的力量渡过去：“阿灵，用你的蛊虫引路！”
金网突然亮如白昼，银蛊的翅膀上竟泛起与秦灵后颈金纹相同的纹路。
顾渊的指芒顺着蛊虫的轨迹钻进暗金光团，下一秒，整座宫殿的法则网都开始剧烈震颤。
系统提示音连环炸响：【反派值+3000（双倍）！】【伪神残念觉醒度下降至21%！】【法则网崩溃阈值提升至23%！】
巨眼在轰鸣声中碎裂成星屑，暗金光如退潮的海水般缩回晶石。
顾渊扶着秦灵瘫坐在地，小狐狸也没了刚才的威风，蜷成毛团趴在他脚边首喘气。
秦灵的银蛊一只接一只落回她掌心，每只蛊虫的翅膀都淡了三分血光，她却突然笑了，眼泪砸在顾渊手背：“哥哥，蛊虫说……妈妈的味道，变轻了。”
顾渊抹掉她脸上的泪，视线落在祭坛中央的晶石上。
原本暗金的裂纹里，此刻竟透出一丝淡粉的光，像极了妹妹眉心那朵桃花的颜色。
他摸了摸腰间还在发烫的铜铃，系统面板上【检测到法则网异常波动，建议前往药庐解析】的提示正不断闪烁。
“阿灵，”他扯下外袍裹住她发抖的身子，喉咙里还带着血锈味，“等会回药庐，你把蛊虫感知到的‘妈妈’的事，从头说给我听。”
晶石深处，那丝淡粉的光突然晃了晃，像是回应。
顾渊的指节抵在晶石表面时，掌心传来的震颤几乎要穿透骨髓。
那丝淡粉的光顺着他的脉络往上爬，在腕间烙下与妹妹眉心如出一辙的桃花印记——这不是巧合，他喉结滚动，系统面板上【伪神法则碎片（残缺）】的标注正在疯狂闪烁，连带着左下角的【天道法则契合度】从7%跳到了12%。
“哥哥？”秦灵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软，她跪坐在地，银蛊在掌心蜷成金茧，后颈的金纹却比方才淡了许多，“这石头……在抖。”
顾渊垂眸，看见晶石暗金裂纹里的淡粉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药庐里，妹妹顾棠替他包扎伤口时，眉心桃花也这样轻轻颤过——当时他只当是烛火晃了眼，此刻却觉得这光里藏着条线，一头系着祭坛，一头系着千里外的药庐。
“系统，解析。”他压低声音，喉间的血锈味还没散，“这碎片和顾棠的印记有什么关联？”
【检测到法则同源性93.7%，建议收集更多碎片验证。
当前反派值剩余6700，是否消耗1000点启动深度扫描？】
顾渊的拇指在储物袋上——那里面还躺着给妹妹留的养魂丹，但若能借此揭开天道秘密……他咬了咬牙：“消耗。”
淡蓝光幕在晶石前展开的刹那，宫殿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顾渊的后颈寒毛炸开，他猛地将秦灵拽到身后，小狐狸“唰”地竖起耳朵，狐火在爪尖凝成尖刺。
三息后，七道黑影从殿外飞掠而入，为首的青袍男子腰间悬着九柄黑鳞剑，正是追杀他们半月有余的幽冥门杀手首领陈浩。
“顾渊，”陈浩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目光扫过顾渊身后的晶石时，瞳孔缩成针尖，“你倒是会挑地方——伪神祭坛的法则碎片，够换十座幽冥山的基业了。”他抬手，九柄黑鳞剑嗡鸣着脱离剑鞘，在空中划出绞杀的弧，“交出来，我留你全尸；不交……”他瞥了眼缩在顾渊身后的秦灵，“这小蛊师的血，够我祭剑。”
顾渊的指腹重重碾过腰间铜铃——那是他和妹妹的联络信物，此刻却成了稳住心神的锚。
他能感觉到秦灵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在发抖，小姑娘的银蛊从金茧里钻出来，翅膀上的血光比之前更淡，显然还没恢复。
“系统，防护罩。”他在心里默念，余光瞥见陈浩的黑鳞剑己经凝成网，“剩余反派值够不够？”
【剩余5700，防护罩需3000点，启动后可维持三分钟。
建议配合【狐火灼心】与【蛊网锁魂】进行反制。】
顾渊的嘴角扯出抹玩世不恭的笑，指尖却迅速掐了个只有秦灵能看懂的诀——三长两短，是“保自己，别硬撑”的暗号。
“陈首领这话说的，”他歪头，从储物袋里摸出半块灵糕塞给秦灵，“我要是交了，你不得转头就把我灭口？”话音未落，幽蓝防护罩己在两人身周成型，黑鳞剑撞上来的瞬间，溅起刺目的火星。
秦灵咬着灵糕的动作顿住，银蛊“嗡”地炸成金网，精准缠住三柄黑鳞剑的剑脊。
小狐狸趁机跃到她肩头，狐火裹着金纹窜出去，烧得另外两柄剑发出焦臭。
陈浩的脸色沉下来，屈指一弹，剩下的西柄剑突然暴涨三寸，剑气割开金网的刹那，在顾渊防护罩上划开蛛网状的裂痕。
“有点本事。”顾渊舔了舔嘴角的血，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跳到2分17秒。
他摸出那壶醉仙酿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染湿了前襟，“但不够。”他反手抽出藏在袖中的法则碎片，逆纹在指尖流转，“阿灵，引！”
秦灵的银蛊突然发出尖鸣，金网里渗出淡粉的光——和晶石里的颜色一模一样。
顾渊的指芒顺着金网窜出去，这次没有漆黑的逆纹，反而裹着层柔和的粉芒。
陈浩的黑鳞剑在粉芒里突然失了控，其中一柄“噗”地扎进他左肩，疼得他踉跄后退。
“你……你用了那石头的力量？”他捂着伤口，眼底满是震惊，“不可能！伪神法则是天道的死敌，凡人怎么可能——”
“因为我是反派啊。”顾渊的笑里带了几分狠戾，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反派值+1500（双倍）！】，防护罩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反派，不就是要做天道不敢做的事么？”
陈浩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挥剑斩断左肩的伤处，血珠溅在黑鳞剑上，竟让剑刃泛起妖异的紫。
“走！”他吼了一嗓子，剩下的杀手立刻转身掠向殿外，“这小子碰了伪神法则，我们不是对手！”
顾渊没追。
他看着陈浩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扶着晶石滑坐在地。
秦灵立刻扑过来给他检查伤口，银蛊轻啄他手背的血珠，温温的，像在替他止血。
“哥哥，”她的声音闷闷的，“刚才那光……和妈妈给我讲的故事里，保护族人的桃花光，好像。”
顾渊摸了摸她后颈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金纹，又看了看腕间若隐若现的桃花印记。
晶石里的淡粉突然大盛，在他掌心凝成个指甲盖大小的桃花坠子，温温的，像块暖玉。
“阿灵，”他把桃花坠子塞进她手心，“我们该回药庐了。”他站起身，扯了扯皱巴巴的道袍，又弯腰把小狐狸抱进怀里，“但不是现在——陈浩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心，我们得找个更隐秘的地方。”
他望着殿外渐沉的暮色，忽然想起妹妹顾棠在药庐里熬的药膳粥，想起她眉心那朵永远不会凋谢的桃花。
指尖的法则碎片还在发烫，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蠢蠢欲动，像张被风吹开的蛛网，露出后面更庞大的轮廓。
“走。”他牵起秦灵的手，往殿后的密道走去，“我知道有个山谷，藏在九嶷山的云里，连天道法则都渗不进去。”
晶石在他们身后轻轻一颤，淡粉的光追着他们的影子，像道温柔的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