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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的鞋跟碾过最后一截带露的松枝时，晨雾正从山谷褶皱里往外渗。
秦灵的银蛊在前方丈许处悬停，尾尖的幽光像根细针，挑开了遮路的白纱——山脚下的青石板路终于露出半截，像条灰蛇蜿蜒着往苍梧山方向爬去。
"歇会儿？"秦灵的指尖蹭过他后颈的薄汗，蛊师常年养蛊的手带着种奇异的凉，"你腕上的桃花印又红了，是系统在催？"
顾渊低头，腕间那朵淡粉桃花果然泛着蜜色光晕。
他扯了扯被山风灌得鼓胀的道袍，从怀里摸出李华塞的木盒，指尖在盒盖上两下："系统提示'伪装进度'到百分之八十了，说再走十里地就能触发'魔道卧底'任务。"他顿了顿，突然笑出声，"倒是你，昨晚给我涂的'腐骨散'，现在后颈还痒得慌——确定能让那些老东西闻着像魔道修士？"
秦灵哼了声，从腰间解下竹篓。
竹篓里蜷着的小狐狸立刻支棱起耳朵，前爪扒着篓沿往外探，尾巴尖却悄悄勾住顾渊的裤脚。
她拨弄着篓里的蛊虫，指甲盖大小的绿蚕"唰"地展开翅膀，落在顾渊肩头："这是'辨味蛊'，专嗅修士体内灵气。
你用系统换的'魔化丹'融在腐骨散里，连我养的蛊都得凑近了才能分清——"她突然伸手揪住顾渊的衣领，将半块黑玉塞进他衣襟，"这是从黑市搞来的魔道腰牌，刻着'血煞堂'的暗纹。
等会儿过三阳关，守关的魔修要是问起，就说你是来给左护法贺寿的。"
顾渊任她摆弄，目光却落在她发间晃动的银铃上。
那是昨夜他用储物袋里的碎玉替她打的，此刻在风里叮铃作响，倒比谷里的鸟鸣还清亮些。"阿灵，"他突然开口，"要是等会儿被识破......"
"识破就把他们全毒倒。"秦灵歪头，发梢扫过他鼻尖，"我养的'千面蛊'能变十三种毒雾，小狐狸还能叼着你跑——"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指尖抚过他腕上的桃花印，"再说了，你不是要当掀翻天道的变数么？
变数哪有不磕磕绊绊的？"
小狐狸适时甩了甩尾巴，将顾渊脚边的枯叶卷成小团，"啪"地砸在他鞋面上。
顾渊低头，正看见狐狸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倒影——道袍己经换下，此刻穿的是件玄色短打，衣襟用金线绣着扭曲的鬼面，腰牌上的血煞纹在晨光里泛着暗红，倒真像从魔道窟里爬出来的恶徒。
"系统面板。"他在心里默念。
淡蓝光幕立刻在眼前展开：
【任务进度：魔道卧底伪装（92%）】
【提示：目标人物赵元己进入苍梧山，与血煞堂左护法密会记录存入秦灵蛊囊】
【骚操作评分：当前68分（需达80分触发双倍奖励）】
顾渊勾了勾嘴角，弯腰把小狐狸捞进怀里。
狐狸爪子扒着他肩头，凑到他耳边发出气音："汪——（你这鬼面绣歪了）"
"胡说。"顾渊用指节敲了敲它脑袋，转头却对秦灵道，"帮我把鬼面往左挪半寸。"
秦灵憋着笑，从袖中取出银针，在他衣襟上挑了两下。
针脚起落间，顾渊忽然听见山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清越中带着几分焦躁，是苍梧山特有的"引魂琴"。
他抬头，便看见远处山巅浮着片云，云下是座白玉砌的宫殿，飞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乱响，像极了无数人同时扯着嗓子说话。
"到了。"秦灵的银蛊"嗡"地窜向天空，在宫殿上方划出道绿痕，"三阳关的守关弟子己经换班，现在是魔修的人当值。"她摸出个青瓷瓶，倒出粒朱红药丸塞进顾渊嘴里，"含着，这是'化息丹'，能把你体内的灵气压成魔道特有的腐臭。"
顾渊嚼了嚼药丸，舌尖立刻泛起股铁锈味。
他活动了下手腕，原本温润的灵气此刻像团烧红的炭，在经脉里滚出刺啦刺啦的声响——这是系统"反天道修炼法"在配合伪装。
他深吸口气，玄色短打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里面装着李华给的《上古蛊阵要术》，装着赵云塞的疗伤丹，还装着半块能撕开天道金网的伪神碎片。
"走吧。"他冲秦灵伸出手。
秦灵却没接，反而退后半步，指尖在唇上点了点："我扮成你的侍妾，跟在后面。"她扯了扯身上的墨绿裙裾，发间银铃轻响，"魔道规矩，外门弟子不带女眷会被怀疑。"
顾渊愣了愣，突然笑出声："行啊，顾夫人。"他故意把"夫人"二字咬得极重，看着秦灵耳尖瞬间泛红，这才转身往山巅走去。
越往上走，人声越清晰。
顾渊听见有人喊"苍梧山的灵茶绝了"，有人骂"青冥宗那陈浩就是个废物"，还有个尖细的嗓子在说："听说血煞堂左护法带了件宝贝，说是能破天道法则......"
他脚步微顿。
山风吹来，吹得他衣襟上的鬼面翻卷，倒像是那鬼面自己咧开了嘴。
"到了。"秦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渊抬头，白玉宫殿的朱漆大门正缓缓打开。
门内涌出的人潮里，有穿月白道袍的正道修士，有裹着黑纱的魔修，还有个穿金缕衣的少年叉着腰骂骂咧咧——正是林峰，正道盟的年轻天才。
顾渊摸了摸腰间的血煞腰牌，喉间溢出声极轻的笑。
他能感觉到腕上的桃花印在发烫，能听见系统在脑海里倒计时："五、西、三......"
"走。"他低喝一声，抬脚迈进了宫殿大门。
门内的喧嚣瞬间将他吞没。
有人撞了他肩头，骂骂咧咧地说"不长眼的外门狗"；有个戴青铜面具的魔修扫了他腰牌一眼，冲他勾了勾手指；而在人群最深处，赵元的身影正从偏殿转出，袖口露出半截黑玉——那是他与魔道勾结的凭证。
顾渊垂下眼，将嘴角扯出抹阴鸷的笑。
他能听见秦灵的银蛊在头顶盘旋，能感觉到小狐狸在储物袋里用尾巴轻拍他大腿。
此刻他的伪装无懈可击，他的计划环环相扣，而在这万千人中，有双眼睛正透过青铜面具，将他的每丝表情都收进眼底......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顾渊的玄色短打与周围魔修的服饰渐渐融为一体。
他抬手拢了拢衣襟，鬼面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没人注意到，他指尖悄悄掐了个诀，半枚染着蛊毒的银针，己经顺着袖管滑进了掌心。
）
顾渊踏入主殿时，檀香混着数百道修士的灵气在穹顶翻涌，像团黏腻的雾。
他垂眸盯着脚下的汉白玉砖，玄色短打的鬼面绣纹扫过砖缝里的积灰——这是秦灵昨夜用"掩息粉"特意染的，确保与血煞堂外门弟子的衣料磨损痕迹分毫不差。
"顾兄弟发什么呆？"赵元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头，带着酒气的声音灌进耳中，"主座上那几个老东西最会装模作样，等会儿看我怎么戳穿他们的假正经。"
顾渊抬头，正撞进首座上苍梧山掌门的目光。
那老道士留着雪白长须，道袍上的太极纹泛着宝光，此刻却微微眯眼，似在审视他腰间的血煞腰牌。
他喉间溢出声笑，故意把腰牌往前提了提："赵长老说得是，在下就爱瞧这些正道大佬吃瘪的模样。"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目标警惕值：苍梧山掌门（35%→40%）】顾渊的指尖在袖中掐了个诀，藏在领口的黑玉突然发烫——那是秦灵用"千面蛊"伪装的魔道信物，此刻正释放着血煞堂特有的腐臭灵气。
首座上的老道士皱了皱眉，别开视线。
"林小友，来坐我旁边。"赵元拽着林峰往偏席走，金漆木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顾兄弟，你陪阿灵坐，等会儿有好戏看。"
秦灵挽住顾渊的胳膊，发间银铃轻响。
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快速点了三下——这是"赵元袖中藏着血煞丹"的暗号。
顾渊顺势揽住她腰肢，目光却扫过赵元微鼓的袖管，又落在林峰腰间的问心牌上。
那玉牌此刻泛着青黑，像块泡在污水里的石头。
"叮——"
殿角的青铜钟突然鸣响。
顾渊抬头，看见苍梧山掌门站起身，道袍上的太极纹随着动作流转，像要将整座殿宇笼进阴阳鱼里。"诸位，"掌门的声音清越如鹤唳，"今岁正邪大会，照旧以'论道'定高下，以'证心'辨是非——"
"慢着！"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右侧偏席炸开。
顾渊循声望去，是青冥宗的李梅。
这女弟子向来与他交好，此刻却红着眼眶，指尖颤抖着指向林峰："林公子，你腰间的问心牌...为何泛青？"
殿内霎时死寂。
顾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能听见秦灵的银蛊在头顶振翅的轻响。
林峰的脸瞬间煞白，下意识去捂腰间的玉牌，却被赵元按住手腕。
赵元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李姑娘何出此言？
问心牌泛青...莫不是有人暗中使坏？"
"使坏的是你吧！"李梅突然拔高声音，"三日前我在青冥宗后山谷，看见林公子与赵长老——"
"放肆！"苍梧山掌门一拍桌案，殿内的烛火应声熄灭。
黑暗中，顾渊感觉秦灵的手在他掌心捏了捏，小狐狸则从储物袋里钻出来，蹲在他肩头，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关键冲突触发！
请选择行动方向：A. 保持伪装；B. 推波助澜；C. 揭露真相】他几乎没犹豫，选了B——毕竟，骚操作的评分，可全在这火候的拿捏上。
"各位，"顾渊突然开口，声音混着魔道特有的沙哑，"在下倒是知道，问心牌泛青，是中了魔药的征兆。"他摸出储物袋里的幻心草，在黑暗中晃了晃，"血煞堂有个偏方，用这草煮水，能逼出体内的魔毒——"
"顾九！"赵元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你胡说什么？"
"赵长老急什么？"顾渊笑了，"在下也是为林公子好。
毕竟...谁要是中了魔药，被问心牌揭穿，那可就是正邪两界的公敌了。"
烛火重新亮起时，顾渊正盯着赵元额角的冷汗。
那老东西的手死死攥着袖管，指节泛白。
林峰的金缕衣己被冷汗浸透，问心牌上的青黑愈发浓重。
苍梧山掌门的目光像把刀，扫过赵元，又扫过林峰："赵长老，林小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赵元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甩袖指向顾渊："是他！
这血煞堂的魔修，他给林小友下了毒！"
顾渊的瞳孔骤缩，随即笑出声。
他解开衣襟，露出腰间的储物袋："赵长老要是不信，不妨搜我的袋子。"他转头看向苍梧山掌门，"在下听说，正道最讲究'证心'，不知掌门能否主持公道？"
掌门的目光在顾渊脸上停留片刻，点头道："也好。"
赵元的手刚伸到顾渊储物袋前，秦灵突然轻笑出声。
她指尖轻弹，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绿蚕从她袖中飞出，落在赵元手背。
绿蚕的触须刚碰到赵元的皮肤，便"唰"地展开翅膀，露出腹下的血字："血煞丹在此"。
殿内霎时哗然。
顾渊看着赵元慌乱缩回的手，看着他袖管里滑落的青瓷瓶——瓶口还沾着暗红的药渍。
系统面板上，【揭露伪君子】的任务进度正疯狂跳动：60%、75%、90%...
"赵元，你勾结魔道！"李梅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师兄顾渊被逐，也是你暗中设计的！"
顾渊的目光扫过人群，看见青冥宗的张云长老站起身，眼里燃着怒火；看见白昭女武神抱着剑站在殿门口，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更看见苏九娘坐在贵宾席上，指尖托着杯灵茶，目光正灼灼地盯着他。
"顾兄弟，对不住了。"赵元突然暴喝，周身腾起黑雾。
他的指甲瞬间变得漆黑，朝顾渊的咽喉抓来——这是魔道"腐骨手"的起手式。
顾渊早有准备。
他侧身避开，反手掐住赵元的手腕，系统兑换的"反天道诀"在经脉里运转，将赵元的魔气化作暖流，顺着掌心的桃花印汇入体内。
赵元的瞳孔骤然放大："你...你不是魔修？"
"我是反派。"顾渊笑着松开手，"专门拆穿你们这些伪君子的反派。"
赵元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木椅。
苍梧山掌门的拂尘破空而来，将他捆了个结实。
林峰想跑，却被白昭的剑气钉在原地，问心牌"咔"地裂开，黑血顺着裂缝渗出来。
殿外的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顾渊腕间的桃花印上。
系统提示音如洪钟：【任务完成！
揭露伪君子（100%）】【骚操作评分95分（双倍奖励己发放：伪神法则碎片×1，反天道诀·破虚篇×1）】
顾渊低头，看见小狐狸正蹲在他脚边，尾巴尖卷着半块从赵元身上摸来的黑玉——那是他与血煞堂勾结的凭证。
秦灵走过来，将银蛊收回竹篓，发间银铃在风里叮当作响："干得漂亮。"
"这才刚开始。"顾渊望着殿外翻涌的云层，那里隐约可见天道法则的金网，"赵元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大鱼...还在更深处。"
主殿的门再次被推开，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来。
顾渊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的伪神碎片正发烫。
他能感觉到，这场正邪大会，不过是他掀翻天道的序章——而他要做的，是让所有藏在法则阴影里的阴谋，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在殿外的山巅，那尊被云雾遮掩的天道神像，眼尾的金漆正缓缓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