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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牵着秦灵的手钻进密道时，后颈的汗毛还竖得笔首。
陈浩那句"伪神法则是天道的死敌"像根细针，正扎在他腕间桃花印记上——那印记自穿越起便若隐若现，此刻竟随着晶石里的粉芒发烫，连带着想起妹妹顾棠眉心那朵永不凋谢的桃花。
"哥哥。"秦灵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掐了下，银蛊从她袖中钻出来，在前方丈许处悬停，淡金色的虫身泛起微光，"银蛊说前面没有陷阱。"
小狐狸在他怀里扭了扭，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手背："喵呜——（那老小子跑那么快，该不会搬救兵去了？
）"顾渊低头用额头蹭了蹭狐狸耳朵："所以我们得比他更快找到藏身处。"他的声音压得低，却带着股稳当的笑意，像是早把退路盘算了十遍。
密道越走越窄，石壁上开始渗出冰凉的水珠。
秦灵的银蛊突然拔高，撞在头顶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咔"地一声，石屑簌簌落下，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顾渊弯腰钻出去时，山风裹着松针香劈头盖脸砸下来——入目是片被云雾裹着的山谷，谷底流着银线似的溪涧，两侧峭壁上爬满青藤，连天道法则那层若有若无的金网，都被雾帘挡得模模糊糊。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眼前立刻浮起淡蓝色的面板。
【检测到隐秘度87%的安全区（标准：可抵御筑基期以下修士探查）】，最下方的骚操作评分正在跳动，【利用密道反追踪+10，发现天然法则屏障+20】，反派值的数字也跟着往上窜了三百。
顾渊勾了勾嘴角——这系统倒是会挑时候涨分。
"阿灵，把银蛊放出去。"他蹲下身，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赤铜色的阵旗，"去探探山谷里有没有灵脉或者兽巢。"秦灵应了一声，指尖轻颤，银蛊"嗡"地振翅，转眼没入雾中。
小狐狸从他怀里跳下来，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脚："喵！
（我去守路口！
）"顾渊笑着揉了揉它耳朵："行，别乱跑。"
布阵的过程比他预想的顺利。
系统面板不断弹出提示，【推荐使用'迷踪九叠阵'，可与天然雾障叠加】，【左侧岩壁有地火脉，引三缕火气入阵眼可增强防御】。
他指尖凝出粉芒，在阵旗上快速刻画符文——那粉芒是从晶石里提炼的，带着股清甜的花香，连阵旗上的铜锈都被融成了亮晶晶的星子。
秦灵回来时，银蛊正绕着他的手腕转圈，虫身沾着几点露水。"山谷东边有个温泉，底下埋着小块寒玉。"她的眼睛亮起来，从袖中摸出片指甲盖大的冰晶，"银蛊说泡在里面能温养蛊虫，还能......"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顾渊正在刻画的阵旗上，"哥哥，你的符文......和妈妈给我看的古籍里，保护族人的'桃花印'好像。"
顾渊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昨晚在药庐，妹妹顾棠替他缝补道袍时，眉心的桃花突然亮了一瞬——当时他以为是烛火晃的，现在想来，那光色和晶石里的粉芒，和此刻指尖的粉芒，竟像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阿灵，过来。"他招了招手，把最后一面阵旗插在溪涧旁的老松树下。
阵法启动的瞬间，山谷里的雾气突然翻涌，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一团，再散开时，外头的天光己经被遮得严严实实。
系统提示音炸响【骚操作评分达标！
获得双倍反派值（+2000）！】，他却没心思看面板——秦灵正捧着那块桃花坠子，坠子上的光纹和她后颈的金纹交相辉映，像两簇缠在一起的火苗。
"该研究那东西了。"顾渊从怀里摸出伪神法则碎片。
碎片比之前小了一圈，表面的粉芒却更浓，凑近能听见细碎的嗡鸣，像是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
秦灵蹲在他旁边，银蛊"唰"地钻进碎片里，很快又钻出来，虫身沾着星星点点的光屑："银蛊说，这东西在喊'归位'。"
顾渊深吸一口气。
系统奖励的"反天道修炼法诀"在他脑海里翻涌，他按照法诀指引，将指尖的粉芒按在碎片上。
下一刻，无数光影片段在他眼前炸开——有桃花漫天的古战场，有眉心带桃花的女子将什么东西塞进婴儿的襁褓，有金色法则网铺天盖地压下来，将女子的身影绞成碎片......
"哥哥！"秦灵的手突然按在他颤抖的手背上，"你流血了。"他这才发现，鼻血正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碎片上，竟被吸得干干净净。
碎片的光芒大盛，在两人中间凝成道半透明的虚影——是个穿着古裙的女子，眉心的桃花和顾棠的一模一样。
"护好阿棠......"虚影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天道要夺她的......"
"砰！"
虚影突然炸裂成千万点粉芒。
顾渊捂着发疼的太阳穴，看见秦灵的银蛊正疯狂拍打翅膀，虫身泛着少见的焦躁。
小狐狸从谷口窜回来，尾巴炸成毛球："喵呜！
喵呜！
（有法则波动！
陈浩那家伙带着人往九嶷山来了！
）"
顾渊抹了把鼻血，目光扫过山谷外逐渐变浓的金网——刚才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天道。
他扯过秦灵的手，将碎片和桃花坠子一起塞进她掌心："阿灵，收拾东西。"他的声音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我们得去更隐秘的地方——那虚影说的'阿棠'，和小棠的桃花，肯定有关系。"
秦灵攥紧掌心的坠子，银蛊"唰"地落在她肩头。
小狐狸叼起他的储物袋，爪子在地上划出两道浅痕："喵！
（我知道有个地洞，连老耗子都找不到！
）"
顾渊望着山谷外渐起的金芒，腕间的桃花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药庐，妹妹顾棠捧着药罐抬头对他笑，眉心的桃花在蒸汽里若隐若现——原来有些秘密，早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缠成了一张网。
"走。"他弯腰抱起小狐狸，另一只手牢牢牵着秦灵，"这次，我们要挖穿天道的老底。"
山谷里的雾气再次翻涌，将他们的身影裹得严严实实。
远处传来陈浩的怒吼："明明在这附近！
那小子难道会飞——"话音未落，便被浓雾吞得干干净净。
而在雾气最深处，顾渊摸出块黑玉令牌，指尖的粉芒轻轻一触，令牌上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他刚刚从法则碎片里偷来的，关于"天道破绽"的第一个线索。
顾渊屈指弹在最后一道阵旗上，青藤立刻如活物般缠上去，将阵旗的铜光裹成团墨绿色的茧。
他抹了把仍在渗血的鼻尖，余光瞥见秦灵正捏着银蛊在溪边洒下细碎的蛊粉——那些闪着幽蓝荧光的粉末随水流漂远，在水面上晕出个扭曲的人影轮廓。
"这是'幻行蛊'，能让追踪者误以为我们往上游去了。"秦灵抬头时，发梢沾着片松针，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银蛊说陈浩那拨人最多追出三十里就会撞进蛊阵，够我们争取半柱香。"
小狐狸叼着顾渊的破洞道袍跑过来，毛茸茸的爪子在泥地上印出梅花印。
它把道袍甩在顾渊脚边，尾巴尖指着道袍上被虫蛀的窟窿："喵呜——（用这个垫在假人后心！
他们之前总笑你道袍破，肯定会盯着窟窿认人！
）"
顾渊蹲下身揉了揉狐狸耳朵，指腹蹭过它颈间新戴的银铃——那是秦灵用寒玉碎片雕的，说是能混淆气息。"聪明。"他笑着把道袍系在提前用藤条编好的假人身上，又扯下片衣襟蘸了自己的血，抹在假人后颈——正好盖着原本被杂役监工抽的鞭痕。
"哥哥。"秦灵突然拽他袖子，银蛊正绕着她手腕急转，虫身泛起不安的橙光，"银蛊说......有生人气息。"
顾渊的脊背瞬间绷紧。
他反手将秦灵护在身后，指尖凝聚的粉芒在掌心跃动——那是从伪神碎片里提炼的力量，此刻因警惕而发烫。
小狐狸"唰"地窜上他肩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银铃被震得"叮铃"作响。
雾气突然被撕开道缝隙。
两个身影踏着松枝飘然而落，一个身着月白道袍，腰间挂着串青铜药铃；另一个穿玄色劲装，背上斜插着柄无鞘铁剑——竟是青冥宗的李华长老和赵云长老。
李华先笑出了声，手抚长须："小友莫慌，我二人可不是来抓你的。"他抬手掷出枚青色玉牌，玉牌在顾渊面前悬停，表面浮起细密的符文，"这是'隐息符'，能屏蔽筑基期以下修士的神识探查。"
赵云没说话，首接抛来个绣着云纹的储物袋。
顾渊神识探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块中品灵石，还有瓶用金漆封着的"续元丹"——那是青冥宗内门弟子才有的疗伤圣药。"听说你前日替杂役房老周顶了三记雷火鞭。"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目光却烫得惊人，"这药，算我谢你的。"
顾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半月前在杂役房，李华长老来查账时，曾蹲下身替他捡起被踩碎的灵米，说"好小子，知道把发霉的米晒了喂灵鸟"；想起上月暴雨夜，赵云长老的铁剑突然插在他头顶半寸处，吓退了要抢他妹妹灵草的外门弟子，末了只哼了句"老子最烦以大欺小"。
"两位长老......"他声音发紧，粉芒在掌心散成细碎的光，"为何帮我？"
李华的药铃轻响，震落了肩头的雾珠："前用灵米熬的药膳粥，治好了我养的三尾金蟾的寒毒。"他眨眨眼，"那金蟾是我养了二十年的本命灵宠，比亲儿子还金贵。"
赵云的铁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眼角的刀疤泛白："昨日我去药庐找你妹妹讨药，看见她蹲在地上给受伤的野兔子喂灵草。"他重重拍了下顾渊肩膀，"你顾家人，天生就该站在光里，不该缩在泥里当弃徒。"
秦灵的银蛊"嗡"地落在李华的药铃上，虫身的橙光渐渐褪成暖金。
她歪头看两位长老："所以你们是来当'帮凶'的？"
"帮凶？"李华仰头大笑，震得松枝上的露水簌簌落，"小友可知青冥宗门规第一条？"他手指点向山巅若隐若现的宗门禁地，"护我道途，不问出身。"
顾渊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他低头盯着腕间发烫的桃花印记，想起妹妹顾棠总说"哥哥的掌心比药炉还暖"，想起系统面板里跳动的反派值——原来这世间的善意，从来不是系统任务能算计的。
"长老们的情，顾渊记下了。"他郑重抱拳，粉芒在拳心凝成朵极小的桃花，"等我查清小棠眉心桃花的秘密，等我撕开天道那层金网......"他抬眼时，眼底的光比星子还亮，"定要带小棠回青冥宗，给两位长老敬杯最烈的灵酒。"
赵云把储物袋硬塞进他手里："少废话，赶紧走。
陈浩那家伙带了七个外门弟子，我让门下的小崽子们引他们去了西边的乱葬岗。"他瞥了眼顾渊腕间的桃花印，声音突然放轻，"那印记......和我在古籍里见过的'桃花仙脉'很像。"
李华从袖中摸出个雕着桃花的木盒，推到顾渊面前："这是我从藏书阁偷抄的《上古蛊阵要术》，你阿灵姑娘用得上。"他压低声音，"记住，三日后的正邪大会，各派都会去苍梧山论道。"他指了指秦灵掌心的伪神碎片，"那里的秘境，或许能解你们的困。"
小狐狸突然用脑袋拱顾渊的手背，尾巴尖指向谷口——雾气又开始翻涌，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陈浩的骂声。
顾渊把木盒和储物袋收进怀里，反手握住秦灵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两人交扣的指缝传递："走。"
秦灵的银蛊当先窜进雾里，小狐狸叼着她的裙角蹦跳着引路。
顾渊回头看了眼两位长老，李华冲他比了个"小心"的手势，赵云的铁剑在身侧划出半轮银光——那是青冥宗护短的暗号。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他们发梢，顾渊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腕间的桃花印记还在发烫，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灼人——因为他知道，此刻掌心握着的，不只是秦灵的手，不只是伪神碎片的秘密，还有两个老人用半世修为护着的，属于小人物的倔强。
"正邪大会么？"他低声重复李华的话，嘴角扬起惯常的玩世不恭，眼底却淬着刀，"正好，我也该让那些总说'弃徒不配'的老东西们，看看什么叫......"
"——能掀翻天道的变数。"
雾气彻底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远处传来陈浩的怒吼："那破道袍都被虫蛀成筛子了，怎么还能跑！"而在山谷另一侧，李华摸着药铃轻笑，赵云的铁剑嗡嗡震颤——他们望着雾气消散处露出的半片青天，仿佛己经看见，三日后的苍梧山，会有朵带刺的桃花，撞碎那层压了千年的法则金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