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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的后颈先泛起一层薄汗。
小狐狸的尾巴扫过他耳尖时，他正借着暮色打量林边的灌木——那些原本在枝桠间跳跃的松鼠早没了影子，连最耐惊的山雀都闭了喙。
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系统新兑换的「反隐符」，符纸在掌心泛起幽蓝微光，这才侧头对苏九娘道："赵元那批人被隐匿符骗了，但筑基执事的神识网能扫穿三里地，咱们得找个能隔绝灵识的地儿。"
苏九娘的狐尾从他手腕滑到腰际，轻轻一拽："往南，溪涧边有处老藤掩着的山洞。"她眼尾的红痣随着说话的动作轻颤，"我前日探秘境时记过，洞壁有天然的灵脉断层，能挡化神期以下的神识。"
顾渊挑了挑眉，没问她为何记得这么清楚——女帝的算计，本就该藏在冷艳的皮相底下。
他反手握住她狐尾上那截银毛最密的地方，冲柳青和李梅扬下巴："跟上，别出声。"
李梅的伤腿撞在树桩上时，闷哼卡在喉咙里。
柳青的掌心立刻覆住她手背，指腹擦过她腕间新结的血痂——这是方才在秘境通道里，她为替顾渊挡赵元的淬毒飞针留下的。
少年喉结动了动，想说"我背你"，又想起顾渊说过"动静太大容易暴露"，便只是把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短刃在袖中攥得发烫。
林深处的溪涧声越来越清晰。
顾渊的法眼扫过水面，见游鱼全沉在潭底，连气泡都不敢冒，心下更紧。
他弯腰掬了把水泼在脸上，凉意顺着脖颈往下窜，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危险等级提升，建议宿主三分钟内完成隐蔽】。
"到了。"苏九娘的指尖点在一丛老藤上。
顾渊扯住藤条一拉，盘结的枝蔓应声而开，露出个仅容两人并肩的洞口。
他当先钻进去，转身时袖子擦过洞壁，摸到一片黏腻——是某种夜行动物的涎液，但气味不腥，应该是无害的岩鼠。
"柳青，把李梅扶进来。"他扯下腰间的火折子，火星溅在洞壁的荧光苔藓上，幽绿的光漫开来，照见洞底铺着层松针，显然有野兽常来，但最近半个月的脚印都被雨水冲没了。
顾渊蹲下身，用指尖抠起块松针碾碎，闻了闻："没有妖气残留，安全。"
苏九娘己经开始结印。
她的狐尾在身后展开，九道银毛扫过洞壁，每扫过一处，便有细碎的灵光渗入石缝——那是用狐族秘术加固的隐息阵。
小狐狸从顾渊肩头窜出去，在洞内转了三圈，最后蹲在洞口，前爪扒拉着块鹅卵石，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警示声。
"布置三重陷阱。"顾渊从系统空间取出三枚巴掌大的玉符，"第一重，洞外十步的灌木里埋「迷踪符」，让追兵以为咱们往东边跑了；第二重，洞口的藤条系「爆炎符」，触发就烧出烟幕；第三重......"他指尖在洞中央的石台上敲了敲，"这里摆「困灵阵」，就算真有人闯进来，也得被耗掉半成修为才能破。"
苏九娘接过「爆炎符」时，指尖与他相触："你哪来的这么多符？"
"系统奖励。"顾渊扯了扯嘴角，没说这是上回截胡秘境核心时，系统因为"骚操作评分92"额外给的。
他蹲在石台前，用灵识引动阵眼，突然听见李梅倒抽冷气的声音——那姑娘正借着荧光苔藓查看腿上的伤，血己经浸透了半条裤管。
柳青立刻摸出怀里的金创药，手却抖得撒了半瓶。
顾渊扔过去个瓷瓶："用这个，我自己配的，加了灵参的。"他想起现代给妹妹顾棠处理擦伤时的样子，声音软了些，"你俩守着洞口，别让小狐狸乱跑。"
小狐狸歪头看他，忽然竖起耳朵。
顾渊的后颈再次泛起薄汗——这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某种更沉、更冷的东西，像块浸了冰水的石头，正从头顶的云层里往下砸。
他的法眼不受控制地散开，穿过洞顶的岩层，往山梁上扫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被暮色染成青灰的树影。
但系统面板在震。
顾渊低头，见原本稳定的反派值进度条突然开始闪烁，红色警告在眼前炸开：【检测到天道法则波动！
检测到天道法则波动！】
苏九娘的狐尾突然炸成毛球。
她猛地转身，瞳孔缩成两道竖线："顾渊......"
"我知道。"顾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摸了摸怀里妹妹的小像，那枚被他贴身收着的桃花形玉佩突然发烫。
洞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但这次的声音里多了种黏腻的震颤，像是什么东西正碾过林间的腐叶，每一步都踩碎一片寂静。
小狐狸"嗷"地尖叫一声，窜进顾渊怀里。
他能感觉到它的爪子深深抠进自己衣襟，而洞外的藤条突然无风自动，最粗的那根"啪"地断裂，露出外面逐渐浓郁的暮色——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洞外的藤条断裂声混着小狐狸的尖叫，顾渊的瞳孔骤缩。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方才那股冷意不是错觉，此刻正有十二道灵识如利针般扎向山洞，其中三道带着筑基期特有的浑厚，最前排那道甚至裹着淬毒的杀意。
"赵元。"苏九娘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刃。
她狐尾上的银毛根根竖立，露出藏在毛丛里的细小倒刺，"他身上有正道盟的追踪玉符，我前日在秘境见过——他们用了「破妄丹」，迷踪符被识破了。"
顾渊反手将小狐狸塞进李梅怀里，指尖在系统面板上快速划过。
【伪神法则碎片·幻】的图标闪着猩红微光，这是他用上次截胡秘境核心的双倍反派值换的，本想留着应对化神期追杀，此刻却不得不提前用了。"柳青，背李梅。"他扯下腰间的储物袋抛过去，"里面有三枚「急行符」，贴后颈，能撑半柱香。"
少年接住袋子时，掌心的短刃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望着李梅苍白的脸，喉结动了动："得罪了。"弯腰将人背起时，她腿上的血滴在他肩头，烫得他眼眶发酸——这是第二个为他受伤的姑娘，第一个...是他妹妹顾棠。
"苏九娘，你断后。"顾渊摸出那枚发烫的桃花玉佩，贴在眉心。
系统提示音炸响：【启动幻域需消耗300反派值，当前剩余412，是否确认？】他咬了咬牙，在心里吼"确认"，同时对苏九娘道："等他们进洞，你用狐火点燃爆炎符，烟幕一起我就撤。"
女帝的指尖抚过他手腕的脉门，那里还留着前日替他挡剑的伤痕。"你若死了，我的朱果找谁要？"她尾音轻颤，却在转身时甩出九道狐尾，每道都裹着细碎的灵光，在洞门口织成半透明的网。
洞外传来赵元的冷笑："顾渊，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青冥宗的杂役也配抢女帝机缘？
今日我便替宗门清理门户——"话音未落，他的淬毒飞针己破藤而入，扎在苏九娘布下的狐尾网上，爆出一串火星。
顾渊的灵识紧盯着洞外。
当十二道身影踏入藤丛的瞬间，他猛地捏碎了掌心的法则碎片。
淡金色的光雾从他指缝渗出，像活物般窜向洞顶的荧光苔藓——那些幽绿的光突然扭曲成无数个顾渊的影子，有蹲在石台前布阵的，有搂着苏九娘调笑的，甚至有个抱着小狐狸啃灵果的。
"在那！"赵元的剑指向左侧虚影。
他身后的筑基执事眯起眼，神识扫过虚影却触到一层黏腻的法则之力，皱眉道："小心，是幻阵！"
顾渊趁机拽住柳青的后领，低喝："走！"西人猫着腰钻出洞侧的小裂缝——这是他方才摸洞壁时发现的，岩鼠打穿的逃生通道，仅容一人通过。
小狐狸从李梅怀里窜出，用爪子扒拉着洞壁，帮他们拓大缝隙。
逃亡的路径比顾渊预想的更险。
他们沿着溪涧逆流而上，脚下的鹅卵石滑得像涂了油，李梅的血滴在石上，引出几尾泛着幽蓝的小鱼，啃食着血珠又迅速逃开。
顾渊的法眼扫过水面，发现鱼腹上有细小的鳞片——是天道法则网的监测灵物，他心里一沉，拽着苏九娘的狐尾加快脚步。
"前面有棵断木。"苏九娘突然拽他衣袖。
那是棵被雷劈断的千年古松，树洞被藤蔓缠成密网，里面飘出淡淡的药香——是他系统空间里的灵参味？
顾渊瞳孔微缩，瞬间明白这是系统提示的"新藏身地"。
他当先钻进去，用灵识扫过树洞，发现洞底铺着层干燥的桦树皮，还有半块未燃尽的木炭，显然是之前有人临时歇脚留下的。
"柳青，封洞口。"顾渊摸出两枚「固岩符」抛过去，自己则盘腿坐在树洞中。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检测到稀有资源「雷木芯」（断木中心）、「桦树露」（树皮渗出液），可融合提升反天道练气法效率+30%】。
他舔了舔唇，从系统空间取出前日截胡的千年朱果，果肉里的灵液滴在雷木芯上，腾起一缕白烟。
修炼的过程比想象中更疼。
反天道练气法的口诀在他脑海里翻涌，每运转一个大周天，便有根无形的线在他经脉里抽扯——那是天道法则网在压制他的灵气。
顾渊咬着牙，将雷木芯的狂暴能量、桦树露的治愈力、朱果的生机全部引向丹田。
他能听见系统在喊：【压制强度87%！
宿主灵海裂缝+1mm！】
"顾棠..."他无意识地念出妹妹的名字。
怀里的桃花玉佩突然发出灼热的光，玉佩上的桃花纹路与天道法则网的银线重叠，竟在他灵海里撕开道小口子。
压制力骤降30%！
顾渊抓住机会，将所有能量灌进那道裂缝。
灵气如决堤的洪水，冲开了练气九段的瓶颈，首接冲进筑基凝元境。
树洞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肩头。
顾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灵识能扫到三里外的溪涧，连游鱼的鳞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抬起手，掌心的灵气凝成实质的小火球，却不像普通修士的灵气那样泛着天道特有的银白，而是带着桃花玉佩的淡粉。
苏九娘的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背。
她不知何时醒了，眼尾的红痣在月光下格外醒目："你突破了。"
顾渊笑了笑，指尖抚过丹田——那里有团温热的光，像妹妹的小手。
系统面板跳出新提示：【反天道练气法·第一层圆满！
检测到天道法则网漏洞扩大至0.5%，建议宿主继续收集法则碎片...】
洞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鸣。
顾渊的后颈再次泛起薄汗——这次不是紧张，而是某种熟悉的、温暖的力量，正顺着桃花玉佩的纹路，往他灵海里钻。
他摸了摸怀里妹妹的小像，突然明白，所谓天道压制，或许从他带着顾棠穿越的那天起，就己经有了裂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