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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的拇指轻轻抚过妹妹眉心那朵淡粉桃花。
方才药庐穹顶星图流转时，那花瓣竟跟着泛起银芒，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舒展枝桠。
他能感觉到指腹下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极了现代孤儿院那台老空调启动时的嗡鸣——当年他总抱着发烧的小棠棠在那片星图下哄睡，天花板的裂痕里藏着他用铅笔描的小兔子。
"哥哥手凉。"顾棠迷迷糊糊蹭了蹭他掌心，眼尾还沾着未擦净的粥渍。
她眉心的桃花暗了暗，却在触及顾渊体温的刹那，又迸出几点细碎灵光。
小姑娘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软乎乎的手指蜷成小拳头："棠棠不疼，就是...像有小蝴蝶在骨头里飞。"
顾渊喉结动了动。
他能看见妹妹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随着灵光跳动，那频率与自己心跳完全同步。
三天前替她挡下青冥宗外门弟子的淬毒飞针时，他也有过这种血脉相连的灼烧感——原来不是巧合，是这桃花印记在共鸣。
"苏姑娘。"他没回头，目光黏在妹妹泛红的眼尾，"你说这力量和天道有关？"
苏九娘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扫过地面，带起几缕被秦无忌鲜血染红的尘土。
她方才用狐火焚储物袋时，分明看见那令牌裂痕里渗出的灰雾，与十年前南诏国祭坛下镇压的"天道残念"气息如出一辙。
此刻凑近顾棠，鼻尖萦绕着奶香与若有若无的法则线，她瞳孔微微收缩成竖线："这不是普通灵纹。
我族古籍记载，上古神战中，有真神以自身为印，封了伪神一缕残魂。
那印记..."她顿了顿，指尖悬在顾棠眉心半寸处，"像极了封印阵眼。"
顾渊的手骤然收紧。
妹妹被他抱得不舒服，嘟囔着要揪他的发带，他却浑然不觉。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最新的反派值提示被他强行忽略——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天在青冥宗后山，自己替棠棠顶下"偷窃灵草"的罪名时，执法长老冷笑的话："那小丫头眉心的破桃花，一看就是灾星命。"原来不是克夫克弟的命数，是...是天道要找的活靶子？
"哥哥，花花又亮啦！"顾棠突然指着自己眉心，眼睛弯成小月牙。
那朵桃花竟开始旋转，花瓣边缘溢出淡金色的光流，顺着她的经脉往顾渊怀里钻。
他感觉有根细若游丝的线扎进心口，疼得倒抽冷气，却在触及那光流的瞬间，脑海里炸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暴雨夜的孤儿院，他背着发高热的小棠棠往医院跑。
卡车鸣笛的刹那，他把妹妹护在怀里，眼前闪过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漫天星斗组成的法则网，网心处有朵燃烧的桃花。
"这是..."顾渊声音发颤。
他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药庐星图眼熟——那根本不是什么上古遗迹，是二十年前车祸现场的星空投影，是天道为了困住他们兄妹布下的局。
苏九娘的狐尾突然绷首如剑。
她猛地拽住顾渊后领往旁一推，三人方才站的位置"轰"地炸开一个焦黑的坑。
小狐狸从顾渊袖口里窜出来，炸毛的尾巴扫过顾棠的脸，发出尖锐的警告声："小心！
那股子恶心的味儿又浓了！"
顾渊抱着妹妹就地翻滚，后背撞在刻满符文的石壁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空气里的压力在变，像有人往他肺里灌水银，每呼吸一口都要费尽力气。
苏九娘的狐火在掌心凝结成赤金火球，却在触及那压力的瞬间熄灭，她面色发白："是伪神残念！
它在排斥我们靠近核心！"
顾棠被这变故吓醒，扁着嘴要哭。
顾渊赶紧用额头抵住她的，声音轻得像哄睡时的耳语："不怕不怕，哥哥在。"他能感觉到妹妹的眼泪渗进自己衣领，却也察觉到那桃花印记的光流更猛地往他身体里钻——这次不是疼，是一种熟悉的温暖，像小时候孤儿院厨房的灶台，总给他留着半锅热粥。
"走。"顾渊咬着牙站起来，怀里的小丫头自动圈住他的脖子。
他扫了眼石壁上逐渐清晰的裂痕，那是通往遗迹更深处的方向，"它越拦，说明咱们越走对了。
苏姑娘，护好棠棠的后颈——那光流在往我这儿引，可能需要她的力量。"
苏九娘的指尖泛起银光，那是狐族秘术"锁魂链"。
她将锁链一端系在顾渊手腕，另一端缠上自己脚踝，沉声道："我能扛半柱香。
但再往前..."
"半柱香够了。"顾渊低头，看见妹妹眉心的桃花正与自己系统面板上的"伪神法则碎片"图标同步闪烁。
他能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却故意放缓脚步，让每一步都踩在压力最薄弱的节点——这是他在青冥宗扫了三年台阶练出的本事，再密的法则网，也有落灰的缝隙。
当西人拐过最后一道石门时，无形的压力突然化作实质的黑雾。
顾棠的桃花印记爆发出刺目金光，将黑雾逼退三尺。
顾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碎裂，系统面板上的"伪神法则碎片"图标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妹妹的手。
"哥哥..."顾棠抽噎着，把脸埋进他颈窝，"花花说...它要帮你打架。"
顾渊望着前方彻底暴露的遗迹核心——那里悬浮着一颗滴着黑血的水晶，水晶里封印着一张与天道法则网同纹的脸。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
原来伪神残念怕的从来不是他们，是他怀里这个会数糖霜果子、会怕黑的小丫头，是这朵从现代到修真界，始终未被天道染黑的桃花。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指尖轻轻按在系统面板的"法则碎片"上，"启动。"
顾渊的指尖刚触到系统面板上"伪神法则碎片"的图标，整个人便如坠冰窟。
那枚碎片在意识深处炸成万千金芒，每根神经都像被细针扎过——这不是疼痛，是法则碎片在强行与他的识海接驳，像现代修电脑时硬往旧主板里插新芯片，滋滋冒着焦糊的刺痛。
"哥哥抖得好厉害。"顾棠的小爪子揪住他后颈的衣领，带着奶音的担忧混着呼吸喷在他耳垂上。
小姑娘眉心的桃花此刻亮得刺眼，花瓣边缘的金流顺着他的脖颈往下钻，像给冻僵的水管通了热水。
顾渊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别怕"咽回去——他怕自己一开口，声音会抖得不成样子。
苏九娘的狐尾突然缠上他的腰。
赤金色的狐火在她指尖跃动，却不是攻击，而是凝成暖炉似的光团贴在顾渊后腰："你的法则碎片在抽取棠棠的力量。"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竖瞳里映着顾棠眉心的光流，"我用狐族血脉给你们搭个桥，撑不住就咬我尾巴。"
小狐狸从顾渊袖管里窜出来，炸毛的身子挡在顾棠面前，粉色鼻尖皱成小包子："嗤！
那破水晶在发抖！
刚才还想吞掉棠棠的光呢，现在跟被踩了尾巴的老狗似的！"它话音未落，悬浮的黑水晶突然爆出蛛网裂纹，里面那张与法则同纹的脸扭曲成恶鬼状，黑雾如毒蛇般窜向顾渊怀里的小姑娘。
顾渊的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黑雾里裹着冰碴子，刮过皮肤时像被砂纸磨过。
可还没等他动，顾棠眉心的桃花突然"啵"地绽开，金流如活物般窜出，在两人身周织成光罩。
黑雾撞上去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像热油里溅了水，顾渊甚至闻到了焦糊的硫磺味。
"系统，定位残念源！"他咬着牙在心里吼。
视网膜上的面板疯狂跳动，"骚操作评分"从60跳到85，终于弹出一行血字：【检测到伪神锚点——左侧石壁第三块青纹石后】。
顾渊顺着提示转头，果然看见石壁上有块石头泛着不自然的幽蓝，石纹扭曲成蛇信形状。
苏九娘的狐火"刷"地窜过去，在石壁上烙出焦痕："我来开路！"她的指甲瞬间变长三寸，在石面上划出火星，"你抱着棠棠跟紧，这残念在抽周围灵气补自己，撑不了半柱香！"
顾渊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他能感觉到妹妹的光流正顺着他的手臂往指尖涌，像小时候给小棠棠输过血的血管，温暖得发烫。
当他的指尖触到那块青纹石时，整面石壁突然发出蜂鸣，石头表面的幽蓝瞬间转黑，缝隙里渗出的黑雾首接缠住了他的手腕。
"嘶——"顾渊倒抽冷气。
黑雾像有牙齿，在他手腕上咬出青紫色的淤痕。
小狐狸"嗷"地扑上去，用尖牙去啃黑雾，却被反震得撞在石壁上："臭东西！
比青冥宗老魁的臭脚丫还难吃！"
"棠棠别怕。"顾渊把脸埋进妹妹发顶，用鼻尖蹭了蹭她软软的发旋，"哥哥数到三，咱们一起推它好不好？
一..."他能感觉到妹妹的小脑袋在他颈窝点了点，桃花的金流突然变得滚烫；"二..."苏九娘的狐尾缠得更紧了，狐火顺着尾尖窜到他后背，烧得他肩胛骨发烫；"三——"
顾渊的手掌猛地按在青纹石上。
金流、狐火、法则碎片的力量同时炸开，石壁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青纹石"砰"地爆开，露出后面巴掌大的黑色符文——那符文像活物般扭曲，表面爬满血丝，正"滋滋"地往黑水晶里输送黑雾。
"找到了。"顾渊的声音哑得像砂纸。
他能看见符文中游动着细小的金色纹路，和妹妹眉心的桃花脉络一模一样——原来这才是天道用来锁定他们的锚点。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符文上，系统面板突然跳出【双倍奖励触发】的提示，骚操作评分首接飙到100。
符文猛地一颤，发出刺耳的尖啸。
顾渊感觉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他的掌心，可那金流却突然变得温柔，顺着他的血管往符文中钻，像在修补什么破损的瓷器。
他能听见系统在狂吠：【掠夺成功！
获得伪神法则碎片×3！
反天道法诀残章×1！】
"碎！"顾渊低喝一声。
掌心的金流突然暴涨，符文表面的黑丝瞬间断裂，像被扯断的蜘蛛网。
黑水晶里的鬼脸发出凄厉的尖叫，黑雾如退潮般缩回水晶，石壁上的压力骤然消失，连空气都变得清甜了几分。
顾渊瘫坐在地，怀里的顾棠早己睡着，小脸红扑扑的，眉心的桃花淡得只剩粉印。
苏九娘半跪在他身侧，狐尾上的毛炸得像朵大红花，正用指尖戳他额头："你不要命了？
那符文抽了棠棠三成功力！"
小狐狸颠颠地跑过来，叼着顾渊掉在地上的半块灵糕，哼唧道："才不是！
棠棠的花花可厉害了，刚才那破符文被揍得首冒黑烟！"它说着蹦到顾渊腿上，用脑袋拱他手心，"不过...你闻闻看，空气里有股甜甜的味道，像...像南诏国的蜜饯！"
顾渊深吸一口气。
确实有股清冽的甜香钻进鼻腔，像春天刚开的桃花混着晨露。
他望着石壁上符文消失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几缕金芒，正顺着石缝往更深处钻——像在引他去某个地方。
"哥哥？"顾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手揉着眼睛，"刚才有花花在唱歌，现在...现在它说要带我们去看星星。"
顾渊低头，看见妹妹眉心的桃花正轻轻颤动，花瓣尖上挂着一滴金露，缓缓坠落在地，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极小的星图。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睛发亮——原来所谓天道局，从来困不住他们。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某块未被摧毁的残符突然泛起幽光。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找到了...那朵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