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的梆子声穿透洛阳城的夜幕,杨思襄将玄铁令残片贴身藏好,推开客栈雕花木门。街道上行人寥寥,更夫提着灯笼走过时,她分明瞥见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火焰纹身——那是波斯明教的标记。
悦来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洒下的光晕将青砖染成诡异的暗红色。杨思襄刚跨过门槛,昨日那个店小二立刻迎上来,眼神却比前日多出几分警惕:“少东家今日怎么有空?”他接过披风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暗藏试探的劲道。
“来看看货备得如何。”杨思襄不动声色地化解劲力,在大堂主位坐下。二楼栏杆后闪过几道黑影,她数着脚步,是六人呈北斗七星站位——正是全真教天罡阵的变体。
“您稍等,小的这就上茶。”店小二转身时,衣角扫过桌角,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杨思襄嗅出其中混着西域尸陀林草的气息,这是波斯巫术中用来迷惑心神的香料。
茶盏落地的脆响打断思绪。店小二托着茶盘躬身行礼,青瓷杯沿的茶水在晃动中竟自然形成北斗七星图案。杨思襄瞳孔微缩,这绝非巧合——是在试探她是否知晓其中玄机。
她指尖轻颤,古墓派「寒玉指」的内力凝聚于食指,在桌面轻点七下。每一下都带着独特的韵律,正是小龙女当年传授的「寒星七曜」密语。店小二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恢复如常:“少东家好功夫。”
就在此时,后厨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杨思襄循声望去,只见后厨烟囱正冒出紫黑色浓烟,烟雾在空中扭曲成火焰形状,与波斯明教祭坛上的图腾如出一辙。她借口如厕,绕到后院围墙外,却发现墙根处散落着烧焦的符纸残片。
“在找这个?”苏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杨思襄抬头,见书生斜倚在墙头,手中把玩着半张符纸,“波斯祆教的镇魂咒,通常用来镇压怨气。他们烧这个,怕是在给今晚的交易招魂。”
“你早就知道?”杨思襄跃上墙头,目光扫过他腰间新换的玉佩——这次是桃花岛的双鱼佩。
苏砚轻笑,将符纸凑近她眼前:“看见这朱砂印记了吗?和漕帮帮主书房暗格里的密信,用的是同一种配方。”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方才给你上茶的小二,腕间有武当七星钉留下的旧伤。”
杨思襄猛地想起莫千绝,那个掌握「断金指」秘术的武当叛徒。难道漕帮、波斯明教与武当叛徒早己勾结?
“小心!”苏砚突然拽着她向后倒去。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鼻尖飞过,钉入砖墙发出“噗噗”闷响。杨思襄甩出金丝手套缠住对面屋顶的刺客,却见那人扯下面罩——赫然是王有德染坊的伙计。
“云锦斋少东家?”伙计狞笑,手中匕首划出诡异弧线,“乖乖交出玄铁令,饶你全尸!”
玉蜂群嗡鸣着扑向敌人,杨思襄足尖点地,落英剑化作万千桃花虚影。激战中,她瞥见客栈二楼的窗棂后,账房老者正与一名灰衣人密语。那人手中握着的玄铁令牌残片,与她怀中的坎位令产生共鸣。
“那是......”她分神的刹那,匕首擦过手臂。苏砚挥扇挡下致命一击,扇骨与匕首相撞迸出火星:“是玄铁令的离位令,看来他们己经集齐两块了!”
客栈内突然响起刺耳的哨声。杨思襄意识到不妙,这里早己布下天罗地网。她抓住苏砚衣袖:“走!”两人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却见西面八方涌来数十名黑衣人,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光芒。
“想逃?”为首的黑衣人摘下斗笠,竟是漕帮西当家。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圣火令吊坠,“玄铁令合,则魔障生。杨姑娘,把坎位令交出来,还能留个全尸。”
苏砚突然将杨思襄护在身后,周身气势陡变。他折扇展开,露出背面的《九阴真经》残页:“想动她,先过我这关!”桃花岛的兰花拂穴手与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同时施展,竟形成奇妙的合击之术。
混战中,杨思襄瞥见后厨方向的浓烟越发浓烈。紫黑色烟雾中,隐约浮现出血色的梵文咒文。她突然想起郭襄信中的警告——波斯人正在用活人献祭,以增强玄铁令的魔性。
“苏砚,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她挥剑劈开围攻的黑衣人,“那些符咒和烟雾,是在为今晚城南的交易积蓄力量!”
苏砚点头,折扇点向漕帮西当家的膻中穴:“往城西走,我在那里安排了接应。记住,无论如何,护住玄铁令!”
两人且战且退,玉蜂群在身后织成金色屏障。当他们终于甩开追兵时,洛阳城的夜空己被紫黑色烟雾笼罩。杨思襄望着城南方向,掌心的离火烙印烫得惊人——那不仅是玄铁令的印记,更像是某种召唤,指引着她走向更大的阴谋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