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雨丝裹着寒意渗入青石板缝隙,杨思襄立在丐帮分舵的屋檐下,看着玉蜂带回的密信在掌心洇开墨迹。漕帮运粮船将于卯时三刻从洛河北岸启程——这与她在土地庙地下密道探听到的丑时二刻相差甚远。
"郭姐姐,这消息有诈。"她将信纸递给倚在廊柱旁的郭襄,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惊起几只避雨的麻雀,"漕帮在丐帮的眼线'灰燕',怕是早就被策反了。"
郭襄指尖轻抚倚天剑的剑穗,峨眉九阳功在剑身腾起淡淡白雾:"三堂主临终前用血画的船帆标记,明明指向南岸码头。"她突然抬眼,目光如电,"倒是苏砚那书生......玉蜂回报,他昨夜子时出现在漕帮西当家的别院。"
话音未落,一名丐帮弟子跌跌撞撞跑来:"杨女侠!漕帮叛徒招了!他们......"话未说完,咽喉突然窜出黑血,倒地时手中紧攥着个油纸包。杨思襄抢步上前,从尸体指间取出包裹——暗褐色粉末散发着西域尸陀林草的腐臭,正是圣火令的炼制原料。
"这毒......"郭襄翻开怀中的少林《毒经》,泛黄的纸页在风雨中簌簌作响,"需用桃花岛玉露丸的主药——醉仙灵芙中和。可这味药材,唯有......"
"唯有桃花岛禁地才有。"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拄着铁拐的老丐从角落走出,脸上的刀疤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老叫花当年和黄老邪斗酒,倒是见过那醉仙灵芙长在......"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青砖上腐蚀出小孔,"在......在......"铁拐重重杵地,指向西方。
杨思襄顺着方向望去,只见残阳穿透雨幕,将城西漕帮货仓的飞檐染成血色。玉蜂突然焦躁地盘旋,在她掌心拼出"苏砚"二字。
卯时的梆子声穿透雨雾,洛河北岸的漕船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杨思襄潜伏在芦苇荡中,看着苏砚摇着折扇踱上甲板。西当家谄媚地递上酒壶:"苏先生这招'明修栈道'果然妙极!那古墓派的丫头此刻怕是在南岸望眼欲穿......"
"小心隔墙有耳。"苏砚饮下一口酒,目光突然扫向杨思襄藏身之处。她心头剧震,正要抽剑,却见书生突然甩出折扇,三道寒光擦着她耳畔飞过——竟是血刃卫的透骨钉。
"还不出来?"苏砚的声音冷若冰霜。杨思襄咬咬牙,率众玉蜂破苇而出,却见漕船上的血刃卫己将苏砚团团围住。西当家狞笑着撕下人皮面具——赫然是波斯明教的护教法王!
"书生果然是叛徒!"杨思襄挥剑刺向苏砚,金丝手套却被对方折扇缠住。千钧一发之际,苏砚突然旋身,折扇点向护教法王的膻中穴:"杨姑娘看仔细了!"
血刃卫的弯刀与桃花岛的折扇相撞,激起万千火花。混战中,苏砚的衣袖被割破,露出小臂上淡粉色的桃花胎记——正是桃花岛外派弟子的印记。"黄老邪座下'砚字门'苏砚,奉命追查玄铁令二十年!"他甩出一枚玉符,正是钱小公子曾展示过的桃花令,"西年前潜入漕帮,却不想......"
话未说完,护教法王突然祭出圣火令。暗红的令牌在空中旋转,竟与苏砚腰间玉佩产生共鸣。杨思襄突然想起土地庙香炉底座的卦象,猛地将玄铁令残片抛向空中。七星北斗的虚影在雨幕中显现,与圣火令的魔影激烈碰撞。
"原来如此!"郭襄御剑而来,倚天剑劈开血刃卫的围攻,"玄铁令与桃花岛信物共鸣,才能破解波斯邪术!苏砚,醉仙灵芙的位置!"
苏砚虎口震裂,却仍死死缠住护教法王:"桃花岛西北角......断云崖!"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杨姑娘,接住!"怀中掉出个锦囊,正是玉露丸的丹方。
雨势越来越急,洛河掀起滔天巨浪。杨思襄接住锦囊的刹那,看见苏砚被圣火令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着坠入河中。"苏砚!"她冲向船舷,却只抓住书生遗落的折扇——扇面上新画的墨竹在雨中晕染,竹叶排列成指向东方的箭头。
郭襄收起倚天剑,捡起苏砚的玉佩:"他还活着。桃花岛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死。"她望向东方,那里正是桃花岛的方向,"先去断云崖取醉仙灵芙,漕帮的毒计......该还回去了。"
杨思襄握紧玄铁令残片,离火烙印在雨中忽明忽暗。河面上,漕船的火焰令旗被风浪撕碎,而暗处,莫千绝的断金指正隔着雨幕遥遥指向她的背影。双面谍影的真相刚刚浮出水面,更大的阴谋,却己在血雨腥风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