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陆羽茶室的酸枝木窗棂外,维多利亚港的雨幕正退潮般缓缓消散。林深雪望着沈母用骨瓷茶匙拨弄普洱茶叶,珍珠耳钉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虹彩,与她脚踝处用1997年车祸珍珠碎片纹就的樱桃图腾形成诡异呼应。
「深雪穿月白旗袍的身段,像极了我在镜子里见过的自己。」沈母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尖冷如冷藏室的金属,「尤其是这对耳环,托帕石里的云絮状包体,和我妹妹陆明薇的那对一模一样。她总说,托帕石的裂痕是天使亲吻过的痕迹。」
沈砚之夹烧卖的手顿在半空,银边眼镜滑下鼻梁半寸,露出瞳孔里转瞬即逝的惊惶。他的表链在袖口若隐若现,那截钢笔残片上的凹痕,与她母亲设计稿上的签名笔迹分毫不差。「母亲总说林家与沈家有宿世纠葛。」他替她斟茶时,公道杯倾斜角度比商务礼仪标准大了15度,茶水在杯壁溅出三滴涟漪,「不过林小姐的『共生』戒指,铂金里掺的骨灰颗粒,会随着体温收缩——就像死者在攥紧生者的手指。」
她转动戒指,尖刺在掌心压出星芒状红痕,故意将袖口褪下三分,露出锁骨下方三年前顾承川咬出的淡红齿痕。「沈夫人记错了,这对耳环是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攥在掌心的遗物。」她指尖划过沈砚之的表链刻字,触感像极了赛车场维修间的金属废料,「倒是沈先生的表链,熔铸时是否加入了令弟的骨灰?金属热胀冷缩的频率,和心跳声完全一致。」
沈母剧烈咳嗽着碰倒蜜饯罐,泛黄的相册从绣金旗袍内袋滑落。林深雪瞥见一张合影:母亲穿着珍珠白鱼尾裙,站在1997年CHERRY首展的海报前,耳垂的蓝宝石耳环与沈父腕间的表链交叠,背景里的「CHERRY」logo右下角,有滴未干的血渍状油彩。「晚秋说过,真正的珠宝应该像肌肤一样呼吸...」沈母的指尖划过照片裂痕,指甲缝里渗着暗红色甲油,「后来她车祸去世,我才知道她把秘密藏在了珠宝的...」
「母亲该服用雾化剂了。」沈砚之突然抽走相册,钢笔在皮质笔记本上划出刺耳的破折号,墨水滴在「CHERRY融资合同」的「沈」字落款处,晕染成滴血的樱桃图案。他的无名指关节泛白,显示出克制的力道——那是他查阅机密文件时的习惯动作。
耳麦里传来苏晚的尖叫,混着培养皿碎裂的脆响:「深雪!沈母的哮喘喷剂检测出LSD-25衍生物,和你母亲车祸前的毒理报告...」电流声中传来试管摇晃的哗哗声,「致幻剂原料来自缅甸矿区,和沈氏集团的走私路线...」
林深雪按住沈母的手腕,袖口滑落露出樱桃纹身——五片花瓣的排列方式,与她脚踝的图腾完全对称。「沈夫人的纹身...」
「是年轻时和妹妹的约定,她说要纹一对永不凋谢的樱桃。」沈母突然攥紧她的手,瞳孔扩散如浸在曼陀罗汁液里的黑珍珠,「深雪,你母亲临终前有没有提到『三叶草』?那是你们...」话未说完,沈砚之的钢笔尖刺破合同纸,锋芒擦过她无名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渗血速度比正常情况慢了0.3秒——那是长期服用抗凝血药物的特征。
地下实验室的冷白色荧光灯下,苏晚扯掉菩提子手串,露出腕间与陆明薇 identical的齿痕。「1997年6月29日23:17-23:64的监控数据被物理销毁,」她将平板电脑推过防菌操作台,屏幕上播放着修复87%的片段:年轻的沈母与陆明薇在珠宝展后台拥抱,两人耳垂的蓝宝石耳环拼成带刺的樱桃图腾,「但声纹识别显示,陆明薇说的是『Alexandra,晚秋的三胞胎就交给你了,我去顶下谋杀罪名』。」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段音频,背景里的暴雨声与汽车鸣笛形成诡异的白噪音:「姐姐,Alex的白血病等不及了,沈氏走私的铂元素证据,我藏在CHERRY的『三叶草』项链里...每片叶子的宝石都刻着经纬度...」是母亲的声音,尾音带着哮喘病人特有的气音,「还有深雪的胎记,和周凛的...」
顾承川的黑色迈巴赫停在码头,他替她戴上「C」字母锁骨链,链尾的微型齿轮轻触她的脉搏:「沈氏集团的走私网络覆盖十五个港口,」他的领带夹折射出冷光,落在她唇峰的痣上,「而你母亲设计的『三叶草』系列,每颗宝石都是用受害者骨灰熔铸的——包括你现在戴着的这枚。」
她勾住他领带扯向自己,红唇擦过他唇角时,闻到雪松香水混着实验室福尔马林的气息:「顾律师想要的,是用我母亲的死亡真相,换一次重温旧梦的机会?」指尖划过他袖口的钢笔伤痕,那道疤痕的形状,与沈砚之表链的残片严丝合缝。
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车门上,力道大得让她生疼:「这次我要的不是交易,」指腹碾过她锁骨的齿痕,「是你欠我的——三个关于1997年6月30日的真相。」